季初夏笑着点了点头:“熟悉啊,去找二叔的时候多亏他帮我一把,不然就得被李家庄的人抓住,回头保不齐会给我揍死。”
陈秀娥脸色一下就变了:“他、他可是你二叔。”
“娘,你不觉得现在咱们家不能跟任何人攀亲吗?二叔有妻儿在,那李氏可不是个东西了。”季初夏仔仔细细甚至还夸大了一些李氏的恶,面对一个质朴的女人,让她长出来防备心太必要了。
等季初夏说完,陈秀娥眼圈泛红,半天都没说话。
季初夏趁机说道:“包括那些问家里要束脩的邻里乡亲也是一样的,以前是因为爹的缘故,不单单咱们盼着他当大官,村子里的人也都盼着,所以对咱们很客气,如今咱们家孤儿寡母病弱老人,别人踩一脚都寻常,不能期待别人会好心,好心都是有代价的。”
“夏夏,娘本不愿意你认田家这门亲的。”陈秀娥说。
季初夏笑了:“娘,这可不一样,田家为何认亲?因为他们知道咱家今时不同往日了,为何我要认亲,因为他们老夫妻对咱们到啥时候都不会有恶意,人啊,亲朋故友总是要有一些的,这样遇到点儿难事还有个搭把手的人呢。
”
陈秀娥叹了口气:“我还不知道夏夏如此世故。”
世故吗?
季初夏完全不觉得,这比起来末世求活的艰难,眼前不过就是跟各种人打交道,真要说世故,那也是生存的必备技能,稚童可有赤子心,那也是因为他们还小,有人护着。
今日乔大牛没有出车,所以娘俩走了一路也聊了一路,季初夏抓住机会把自己对生活的态度传递给陈秀娥。
陈秀娥本也不是个笨人,新寡之人若不强悍一些,往后日子定是不好过的,若真是被人欺负狠了,儿女嫁娶都会为难,那是她最接受不了的事情,相比之下季初夏对生活努力争取的态度就很容易被她接受了。
绣坊里又接了活儿,陈秀娥挑选衣料的时候,季初夏说要去置办点儿笔墨纸砚给弟弟,她也就答应了。
季初夏出门直奔百草堂,家里需要钱,人参须须再卖一波救急才行。
百草堂里,小伙计春财看到季初夏,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跑出来,把季初夏堵在门外:“你又来作甚?快走!”
哟!
季初夏抬头看小伙计,见他一脸焦急的样子,竟是个善心的人。
“没事,我来卖人参须须,他们不是一直都在找
我吗?”季初夏露出一抹笑意,小声说:“快回去吧,别耽误了你的营生。”
春财看着进门的季初夏,急得直跺脚。
昨儿东家回来了,收了这么久的人参,连个人参须须也没收上来,县令那边让东家今天送五十年份的人参到衙门,哪里有?
一大早东家已经走了,绝对不是去县衙,具体去哪里不得而知,倒是掌柜的魏福在东家走后,把自己的妻儿都送走了,带走了不少金银细软,眼看这架势,百草堂要完,她这个时候来不是送死吗?
他还想劝季初夏快走,结果魏福挑起帘子进门,眼珠子都差点儿冒出来,直勾勾的盯着季初夏,像是看到了活路和荣华富贵了一般。
“哟,掌柜的,您这脑门怎么青了一大块啊?”季初夏嘴上这么说,心里头的小人儿都笑癫了,这掌柜的还真磕啊,脑门都磕出来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