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张夫人赶紧扯了扯婆母的衣袖,这个时候哪里还为这些畜生求情啊?
那边,周长盛也在跟李志远和周永宁求情,张家是为了自己家的名声,他是为了村子的名声。
季初夏请几个人到屋子里商量也早就盘算好了,闹出人命会影响平安以后的人生,好处拿足了就收手。
各怀心事的是几方坐下来。
张老夫人忍不住看了眼才十二岁的季初夏,换做是旁人家让这么小的孩子出来主事,都是儿戏一般,可眼前这个小姑娘行事有度,处处都能让人感受到成竹在胸的气势,不得不说季长生从小培养起来的姑娘确实跟寻常人家的孩子大不同。
再者,季家如今哪里还有能主事的人,唉,可怜人。
“贤侄女,这事儿还是不要闹大了吧?”周长盛说。
季初夏坐在凳子上,小脸竟是愁容:“村长,这样的丑事没人愿意闹得人尽皆知,可现在村子里还有谁不知道呢?如今都在气头上,能顾念我娘孤儿寡母可怜,可时间一久了,我若让了这一步后,别人只会背地里说一句活该,所以今日我不能不闹。”
张老夫人点了点头,小姑娘看得明白。
周长盛转过头跟李志远和周永宁商量道:“报官只怕往后平安读书的路都
没了,丧德败行的是他们,反倒让长生唯一的儿子受累,真是让人于心不忍啊。”
读书人最看重名声,这里面是另有玄机在的,想要入仕为官,家里人的品行可是考察标准之一呢。
周永宁和李志远看季初夏,他们两个人可没有做主的心思,只是想要给故交的遗孀撑腰。
季初夏轻声说:“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我落井险些丧命,却不知道是石氏和季小凤为了我娘做手工的几个铜钱才伤我的,先是用木棍打晕我,为了掩人耳目再扔到井中,幸好我命大活了下来,这事儿我都没计较,才几天的工夫,她们就再生毒计要害我娘,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哪里还能考虑到平安的前途呢?”
说到这里,眼泪滴滴答答的掉下来了。
张夫人本不想掺和季家的家务事,只想着拿到庚辰贴就回去,小叔子说不要聘礼了,不要也罢,家里又不差这仨瓜俩枣的。
可听到季初夏这么说,也是动了恻隐之心,过来用帕子给季初夏擦眼泪,轻声说:“既是如此,让你祖父做主把季小凤嫁给石三郎,撵出去过日子,头一步先这么着,若是再想干净一些,还是得你祖父出面,休了那石氏出门去,搅家不贤,做下如此多的恶事,她要死皮赖脸
不肯走,再报官也不迟。”
这话正中季初夏的下怀,季初夏抬头看着张夫人:“婶娘,这么做真的行吗?”
“行,不过还得看你祖父的意思。”张夫人说。
周长盛也觉得这样最好,看向了在炕上闭着眼睛的季老汉,抿了抿嘴角没吭声,他到底是不忍心上前去问,只能说:“长生的事才是大事,给他们一条生路是季家宽宏大量,没有不知趣儿的道理。”
季初夏又看周永宁和李志远,见两个人都点头示意如此最好,只能点头:“全凭各位长辈做主,我们只求能安稳过日子。”
季初夏话音落下,季老汉睁开了眼睛:“就这么办吧,劳烦两位恩公帮我代写休书,众位都给做个证,再让他们都把自己做的下作事写下来,按了手印,回头想要找不自在,那就不能怪我老头子要赶尽杀绝了。”
这是妥妥的一锤定音。
季初夏做事也利索,去找了陈秀娥找出来庚辰贴交到张夫人手里,陈秀娥此时已经是双眼如烂桃了,脚步虚浮的样子,好似下一刻就撑不住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