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倒映出清辉,人看起来心事重重。
自从辞官离开北漠,他宛如一个漂泊的旅人。
唯有秦烟身在之地,是他心安处。
他没想过再回去,毕竟那里承载太多往事,北漠亦没有她。
云知行曾说,危难时希望他出手相助,将秦烟托付给他。
眼下那人生死未卜,她一心记挂着云知行,他便静候其侧。
既是允诺,亦是出于私心。
云知行何尝不明白他心意?
正是知晓他拼死也会护秦烟周全,才敢留此后手。
以往宁枭总觉得云知行心胸狭隘,可这些年他的确变了,他将她放在首位上,而不是为了一己私欲。
这几年的陪伴,云知行对她事事上心,秦烟爱上他再正常不过。
而自己亦没有怨言,反而感谢他将秦烟呵护得如此之好。
即便她的心里,早就已经没有自己……
只要她快乐、幸福,他便足矣。
他执意要陪她一起,就算是眼睁睁看着她担忧别人,他也喜悦满足。
总归她在眼前,不是么?
月华如练。
此间安静无边,宁枭不禁感怀。
云知行,有时候倒宁愿她永远也找不到他,这样自己便有理由守着她。
转瞬他又无奈笑了,一直没有云知行的下落,秦烟并不会开心。
那么,还是让她心想事成罢……
思及她,宁枭开始纳闷儿,下午睡到现在,也该醒了吧?
她还没用晚膳,怎能捱得过?
他不做多想,出门去找她。
门叩响,唤了两声,并没人回应。
难道还没醒?
他垂下手想走,转瞬又觉得不安。
“秦烟,再不出声,我可要进屋了?”
安静如许。
太过平静,以至于透出一丝诡异。
他微微拧眉,一脚踢开房门。
房里昏暗,依稀可见床榻上空无一人。
她不在?
屋子里陈设简单,一眼可看尽。
宁枭速速下楼,将大堂、后院都找了一圈。
并无她身影。
再度上楼,他不敢错过任何痕迹,立即点燃烛火翻看房内。
细看下,一切家具摆放完好,并无打斗痕迹。
何况他就在隔壁,并未听见有什么响动传来。
只是床铺有些凌乱,他又去看了窗边。
窗台几乎没被打扫过,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因此一眼可见别的痕迹。
外边有几根指印,剩余便是一片干净,仿佛被衣料扫过。
他并不会以为,秦烟不想跟他一起,自己翻了出去。
况且她本就没什么武功,此处位于三楼,下方也没供人落脚的地方,她不会以身犯险。
看这指印的方向,是从外向内——
有人经此爬窗进了房间,随即将她掳走!
他们头一回来此,连这里的人都不认识,何来的结仇?
脑海里闪过白天的画面,他心中有异。
是那些山匪。
他们记恨在怀,追随至此将她带走,这样便说得通了。
宁枭定了心思,直接从窗户翻下。
轻松几个跃下,他去了马厩,骑上马便朝城外的方向去了。
空荡荡的大街上,马蹄声清脆,渐渐又消失在夜色中。
秦烟再睁眼时,发现自己身处一间陌生的房间。
家具摆件一应俱全,虽是粗麻布的床榻和帘帐,但比之客栈要好上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