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也和他一样,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才敢想想那人。
其余时候尝试让自己忙碌起来,没有旁的功夫深想。
思念噬骨,碾尽人所有清醒意志。
太过痛苦,这样幽邃的心思便只能藏在黑暗中。
他每天全神贯注去找,想要得一个结果。
他想着,若是有云知行的下落,秦烟会很开心。
今日有了新的想法,他打算告诉秦烟,问问她的意思。
椒房殿外,他安然静立,依稀可见里间来回的人影。
静秋刚将昭儿哄睡,从偏殿回来。看到殿前的人,不禁意外。
“宁公子可是要找娘娘?”
他颔首,“劳烦同她说下。”
曾经的宁枭可能也没想到,有一日自己会这般守礼。
他怕突然的出现会打搅她,毕竟她不是那般待见自己。
静秋一福,转身去了殿里。
过了会儿,她请他进殿,在桌边坐下。
静秋为他斟了杯热茶,遂将空间留给两人。
他眼尖地瞥见那个包袱。
“看来朝里的事还算顺利。”否则她不会做这个决定。
秦烟点头,“好在昭儿听话,帮了大忙。”
记得那天见他坐在高位上,小小年纪却装得老成,她感到安慰的同时不免心疼。
明明他应该无忧无虑玩耍的,眼下却别无他法……
“昭儿,自是非凡之人。”
提起孩子,宁枭亦露出铁汉柔情。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他?”
“就这两天,只是明日我得先去个地方。”
“我陪你。”
脱口而出的话,他自己说完也有些惊讶。
秦烟摇头,“无妨,这段日子辛苦你许久,不若好好休息下。”
“别这般见外。”他苦笑着,眼里笼起化不开的愁。
每当她这样说,他就觉得他们之间隔了不可逾越的鸿沟。
“你,不打算回北漠了吗?”
“你在赶我。”
秦烟轻叹了口气,“这样终是不妥。”
“何为不妥?”
他眸子带着询问,显然并不认同她的说法。
还不待秦烟说什么,他继续道,“这段日子,我从未逾矩,也未叨扰过你一分。
秦烟,你知道的,这些对我来说很难。可我没有打扰到你,不是吗?”
他在表明立场,他想留下。
想陪在她身边。
眼前人执着的眼神,又让她想起很久以前。
他目光灼灼,做事从不征询她的意见,喜好全凭他心意。
而今,他行事谨慎,只为她不赶他走。
似梦境,她快分不清哪个才是真的他。
她沉默不语,不知是在想怎么拒绝,还是别的什么。
宁枭眼里的光逐渐暗淡。
她在为难,所以他知分寸的离开了。
一杯茶,连一口都不曾饮下。
殿门大开,他宛若没来过。
秦烟茫然望着殿门,怅然不已。
天方蒙蒙亮。
椒房殿里已有了动静。
秦烟今日换上常服,与静秋一道离开。
宫门处已有马车等候。
车轮滚动,马车一路朝着京城外的山上去了。
她今日要去静月寺,为云知行祈福。
还记得几年前去的那次,那时云知行暗中跟来,缠着要同她睡在一张榻上……
再到此处,颇有旧地重游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