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这些日子倒是辛苦你了。”
秦烟坐在床前,舀起一勺药汁喂他,“你我之间,说这些做什么?快过年了,你得快些好起来。”
他虚弱地一笑,“我自己来便好。”
闻言,她拿开药碗不让他碰到。
“昨日你也是这样说的,结果摔了药碗,害她们又再熬一次,今日说什么也得我来。”
汤匙送到嘴边,他乖巧启唇喝下。
苦涩入口,他的眼里心间却是蜜甜的。
即便之前诸多不满,真见到他这般羸弱模样,她又狠不下心说重话。
不过也免不了挖苦,“让你纳妃偏不听,如今头痛脑热的,尽逮着我一人。”
他被这话气笑,一时间咳嗽不已。
秦烟后悔也来不及,忙放下碗给他顺着气。
云知行握住她的手,眸里光彩浮现,“好在是你,旁人我也不放心。”
她撤回手,拿了颗蜜饯塞他口中,“少说话吧。”
秦烟不在,宫人来收走药碗,却被他叫住。
“可有让太医减轻药中剂量?”
宫女点头,“一直按皇上吩咐来的,娘娘并不知晓。”
他颔首,示意知道了。
宫人端着碗走了,虽不解他为何拖着病迟迟不愿好,可正因为如此,椒房殿里最近很是和谐呢。
无人知道皇上染疾的前一晚,寒天里,他用冰水从头浇下……
手头无事做时,短短的一天竟变得冗长许多。
云知行惦记着北部灾害和屡屡来犯的游牧部落,让人将近日奏折都拿到椒房殿来。
他靠在床头,翻过奏章,眉头紧锁。
显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秦烟一进来,便见他不得空闲。
手中奏折被夺走,云知行抬眼见是她,唇角一扬,“烟儿去何处了?我等你好久。”
“你如今养病,便不要惦着公务了。”
说完,她将床上的奏章一股脑收走,随即在他背后一掏,连带着被藏住的也落入她手。
云知行眼角尽是无奈,“烟儿,我得掌握最新消息。”
“既是如此,你来椒房殿躺着做什么?整日待在御书房不就好了?”
他知她在故意呛自己,看她把手里东西都放到另一边。忍不住出声,“近日来贼匪愈渐猖獗,我得想法子。”
“那么多大臣,如今你倒下了,便是他们迎难而上之时。莫要多想。”
“就怕那些贼匪背后,有人指使。”
想起先前宁枭说的使绊子,秦烟漫不经心问道,“你是说,北漠朝廷?”
“是啊,若真是他们幕后操纵,我定不能听之任之。”
“你想做什么?”
“我是南胤的君王,与北漠势不两立。如果真的放到明面上来,唯有战争可以平息一切。”
“战争,真的可以平息一切?”
“烟儿,还记得儿时我们许下的愿吗?”他看着她,忆起往昔,“我曾说,要杀尽每一个北漠人。”
“难道就没有例外?”
“烟儿此话何意?”
“我是说,有没有你想放过的人,亦或是,帮过你的?”
想起明婉之在牢里说的话,她突然想到了绿映。
云知行当她在说笑,“我从未与任何北漠人联系过,何来的特例?”
“真的,不曾有过么?”
“烟儿近日怎么傻傻的?我怎会和北漠人勾连?”
他眼神真挚,让人看不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