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郎躺在炕上,因为升天水的后遗症还不能说话,也许是不想面对崔氏,从崔氏进来,他就眼睛盯着棚顶,不肯分给她一丝目光。
只是听崔氏在不停地哭泣,“大郎,我大哥他因为下毒害你又进去了,这次怕是没个几十年出不来了,家里也没银子赎了,他这辈子只能在牢里度过了……”
李大郎盯着棚顶不为所动,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崔氏伤心地道,“我爹娘被打了三十大板,双双躺在家里的炕上不能动弹,又忧心我大哥更是一病不起,十八户的乡亲们见了我都指指点点的,说我淫荡,是个坏女人,还说是我是个扫把星,专门克你的,把你害的不成样子,所有人见了我都躲着骂着甚至还会故意找茬打我两下。大郎,我知道我做错了,可是你觉得……我真的就错的那么离谱吗?”
四妞儿听不下去了,从炕上下来,拽着大倌儿从屋里出去了。
崔氏知道孩子们同样不理解她,甚至很埋怨她,可是她又有啥办法呢?
崔氏只是觉得很心酸,哑着声音道,“大郎,我小时候家里穷啊,穷的都没有衣服穿,天天饿肚子,人饿急眼了
是什么都吃的,很小的时候我还有一个姐姐,我和我姐姐饿的就挖墙根里的土吃,可是那土又干吧又难吃,难咽的很,姐姐就跟我说,‘妹妹你闭上眼睛就当我们在吃馍,可软可香可好吃了’我就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是在吃馍,果然土就没那么难咽了,可是姐姐运气不好啊,不小心吃了一颗石头,活活的就给噎死了,她就死在我旁边,嘴巴里满满的都是墙根土,才八岁大的孩子啊,就那么死了……”
崔氏像是在讲述一个很久远很可怕的故事一般,声音有些颤抖,“其实我也早就该在那年死了的,是我大哥跟村子里的一个男人去了一晚上才换回来几个馍,他看了一眼噎死的姐姐,脸上没什么表情,然后拿给一个白馍给我吃,那天的大哥脸色苍白,身下都是血,我吃着香软的馍没敢问他到底经历了什么,直到……”
崔氏的眼神开始变得惊恐、
篱笆院儿里。
李郑氏本来还不错的心情见了崔氏变得开始糟心扒拉的,再一想到三倌儿血脉更是心里堵得慌,“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我是万万没想到这崔氏作天作地的竟然还能把我老李家的血
脉给作混了,真是一想我的心就发慌,这崔梨央就是一泼臭狗屎,恶心死人了。”
由于崔氏去了厢房,三倌儿不愿意见她,就躲到了院子里,结果就听到李郑氏的这句话,自从他听到了那个可怕的“血脉”问题,他就一直胆颤心惊,生怕糟了老李家的嫌弃,不怪乎别人,甚至他自己想到了都觉得无法接受。
忽然,篱笆院外传来一声招呼声,“呦,李婶儿在家呢?”
李郑氏看过去,疑惑地道,“汪凤?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李宝月看着篱笆院儿门口的女人,是个眼生的,不太熟悉,一时也没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