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斐剑君还是冷冷看着云山,虽不发表意见,可眼中明晃晃挂着嘲讽,仿佛在笑云山异想天开。
顺心那丫头虽是天纵奇才,可到底不是他们扶苍宗从下培养的弟子,也没再扶苍宗有个师尊,对宗门能有几分归属感。
宗主是脑xx病才会想要考虑这个建议。
然而,怀斐剑君偏头去看宗主,却见宗主眼中明晃晃的意动。
怀斐剑君惊得瞪大了眼:?
什么情况?
天下第一宗门的继承人是这么随意决定的吗?
宗主摸着下巴,想了许久,幽幽道:“我觉得,也不是不行。”
如果顺心真的嫁给窃兰,那两人夫妻一体,谁接管扶苍宗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而且,就顺心这种踮踮脚,未来就可见渡劫期的绝世好苗子,是真的稀罕啊。
宗主也舍不得将人给推到别家去,尤其是这人身上还带了他们宗门至宝。
他可是知道,就太玄宗,无极宗,空竹宗,可都想将陈念这丫头拐走呢。
压在陈念这边的筹码越来越多,宗主不自觉便将自己给洗脑了。
云山见宗主被自己说动了,一拍大腿,眉开眼笑:“我就说行吧。”
两人眼见着意见统一,就要聊上了。
这下轮到怀斐剑君气到不行了。
他嗤笑一声,黑着脸拂袖而去。
“异想天
开。”
岑景剑尊对于山岚在谁手里完全没意见,他只在意如今的陈念握着山岚能有几分本事。
于是,陈念紧赶慢赶来拜见了他老人家,还是没能免了这顿毒打。
“您这样下次我就不回来看您了。”陈念趴在地上要死不活,哪怕小童子来扶,也哼哼唧唧的不肯起身。
岑景剑尊只盯着她,手中的魁山闪烁着冷冽的剑光。
“下次还敢不敢乱逞能了?”
陈念在地上毫无形象的撒泼打滚:“不敢了不敢了,师祖就饶了我吧。”
岑景剑尊冷哼一声:“行了,赶紧起来,别和个泼猴一般。”
陈念见对方没有再动手的意思,麻溜的爬起来了。
她又想起之前宗主和怀斐剑君难看的脸色,没忍住,凑上去小声问道。
“师祖,宗门是出事了吗,为何宗主和怀斐剑君的脸色不大好看啊?”
岑景剑尊懒洋洋的躺在贵妃榻上,闻言,邪睨了陈念一眼,唇瓣勾起嘲讽。
“这不是看见你了吗,他们心情自然不好了。”
陈念错愕,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吗?”
岑景剑尊从鼻子里挤出一个鼻音,算是应了。
“你不知道吗,窃兰为了你,放弃了剑道,改为刀修了,你的那柄承影刀,认他为主了。”
“至于这柄山岚剑,日后就是你的了。”
“从今往后,你就是山岚剑主,是万千剑修羡慕的存在。”
岑景剑尊看了眼陈念发间银白的山岚剑,语调漫不经心,可那一句接一句的。
着实是将陈念砸懵在原地。
她突然想起这些日子窃兰的怪异来。
怪不得窃兰不肯和她切磋。
原来是窃兰早就因她改了刀修。
怪不得她说要将山岚剑还给窃兰,窃兰却说不用。
原来是她让怀斐剑君失了传承剑道的徒弟。
怪不得这次回来,宗主和怀斐剑君看着她脸色难看。
原来是她让扶苍宗内定的少宗主‘离经叛道’。
岑景剑尊将陈念眼中的错愕尽收眼底,突然笑了,语气温柔了几分,像是安慰。
“我知这是窃兰的决定,本与你无关,可若没有你,窃兰也不会改修他道,被罚去思过崖也不悔。”
“怀斐和重渊生你的气,也只是暂时没转过弯来,等他们想明白了就好了。”
“不都说远香近臭吗,你俩此后百年都留在镇魔渊,等百年之后,他们两个说不定就稀罕你们了。”
岑景剑尊的话像
钉在扎在陈念心头,直逼得她面色惨白。
得知真相,陈念也没脸面再留在扶苍宗了,匆匆拜别岑景剑尊之后,她便下山了。
等她走后,怀斐剑君出现在山道上,目送着陈念的背影消失都没再开口。
岑景剑尊看着快望眼欲穿的徒弟,讥笑道。
“你这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人都走了,你望断了脖子又有什么用呢?”
“当初可是你自己将徒弟逼走的,可别是如今后悔了吧。”
怀斐剑君被他两句话刺的满脸通红,一言不发,阴沉着眸子走了。
岑景剑尊轻哧一声,慢悠悠的迈着步子回自己的院子。
山道上,隐约还能听见他潇洒不羁的感叹声。
“世人啊世人,总是那么嘴硬。”
陈念在扶苍宗也就那一二牵挂,既然牵挂已了,便回了小院。
她回去的时候,凌光也就重新布好了小院的阵法,又将曾经属于玄霜的炼丹房给拆了,布置成了自己的房间。
凌光正坐在院子里浇花呢,转头就瞧见陈念魂不守舍的进来,不禁笑着询问。
“去见过你那几位长辈了,怎么心情看起来不太好?”
陈念浑浑噩噩的坐在了花圃的青砖围栏上,眼中的沮丧,一眼便能看透。
“师尊,我好像,真的连累了他。”
凌光挑眉:“你那道侣?”
陈念捂脸,闷闷点头。
凌光放下水壶,坐到了陈念身边,声音不疾不徐,难得温柔。
“那你可问过你道侣,他可有觉得被你连累,他既心爱你,便是心甘情愿,何况,你怎么知道,没了山岚与他而言便是连累了呢。”
“他虽与你一般,都是天生剑心,可他能被这世间第一刀承影主动认主,便能证明,他在刀之一道上的修为,比剑道更高,这是他的机缘,并不算拖累的小徒弟。”
“你若是真的不想成为他的拖累,那便努力修炼,等你强大了,你不仅不会成为你那道侣的拖累,你还能庇护你那道侣呢。”
陈念嗓子发哑,红着一双眼望着凌光。
“所以,这个世界,是强者才有话语权吗?”
强者可以任性妄为,强者可以决定他人人生。
强者似乎真的就无所不能。
凌光对上徒弟的目光,缓缓颔首。
他曾经也视自己为家人的拖累。
可后来,他才知道,若是他足够强大到一个程度了,那就不会有人敢动他的家人。
只可惜啊,他明白的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