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盖着被子躺好的时候，隔壁房间传来轻微的响动。
想来是凌光住进去了。
“其实社恐也挺好的。”
“不用去接触那么多的人，费心维护那么多的交际，想不出门就不出门，想吃独食就吃独食，这种日子，想一想都爽到没边啊。”
系统：“你和你师尊又不一样，那种日子，你过个十天半个月，图个新鲜还成，时间久了，你肯定会疯。”
陈念一想也是，她话题一变，又问起了关于玄霜的事情。
“玄霜是疯了吗？”
系统沉思片刻：“不能说疯了，只能说是代价吧，他逆天改命，吞噬他人金丹灵根，夺取他人修为，总是会遭报应的。”
“这应该就是天道判给他的报应，他的神魂被老宗主重伤，哪怕救回来了，也没法修复，一直都是这般浑浑噩噩，稍有刺激，就会发疯。”
陈念点头，表示了解了。
“我就是想不明白，七年前我跌入魔界，玄霜暴露，应该会被擒住啊，怎么又回了天行宗，还杀了老宗主的。”
虽说她不是扶苍宗正式弟子，只能算是挂名。
可，以她在玉川城的表现，怎么着扶苍宗都是不会放过玄霜的。
系统叹气：“七年前扶苍宗的确是要处死玄霜，但狐白带人闯进地牢，将玄霜救了出来，又带了玄霜回天行宗养病。”
“天行宗本来也
不想要玄霜，是狐白求情，玄霜又表示自己能救少宗主，这才活下来。”
“可短短几年，玄霜就撺掇天行宗副宗主挟持少宗主，重伤宗主，逼的宗主退位，宗主也不是什么善茬，被摆了一道，带着少宗主逃脱之后转头又回去抓了玄霜，重伤玄霜神魂，想让少宗主夺舍玄霜躯壳。”
“可惜到底是棋差一着，被玄霜赢了。”
系统这些年讲故事的本事见长，陈念听得津津有味，系统说完了，她都还有些意犹未尽。
“然后呢？”
系统翻了个白眼，他们这是说事儿呢，可不是讲睡前故事。
虽然他心中不爽，却还是继续讲道：“然后玄霜就跨越到合体期修为，来找你了啊。”
“啊这，挺坎坷的啊。”陈念津津有味的点评。
“怎么，你心软了？”系统挑眉。
“怎么会，我现在的心，就和石头一样硬。”
系统：“那你再见，会杀了他吗？”
陈念皱起小脸：“大熊猫唉，国宝唉，还有点滤镜的，可能下不了手。”
虽然没了耳朵尾巴，把大熊猫就是大熊猫啊，谁能对可可爱爱，萌萌哒的大熊猫下手呢。
“而且，人合体期，比我高，又有狐白随身保护，我能跑的掉都不错了，还惦记什么自行车呢。”
这话系统可就不爱听了，他鼓励道：“女人就不能说不行，龙傲天更不可以说不行。”
陈念捂着耳朵，缩进被子里：“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系王八统：……所以说，他当初为什么要变成王八模样。
夜话结束，陈念沉沉睡去。
夜半时，她似乎听见床边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
朦胧间，她睁开眼，突然看见床边多了个白色的脑袋。
吓得她瞬间清醒了，猛地一脚踹在床边人的肩上，挥手间，便点燃了一室的灯火。
陈念看清倒在地上的人时，吓得一哆嗦，手中的山岚险些没握住，撒手插在自己脚上。
她皱眉，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三分，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严苛：“玄霜，又是你？”
隔壁，凌光也醒了过来，悄无声息的飘在窗户外面，随时打算动手。
玄霜一双眸子还是那般无神，像是还陷在疯魔里无法脱身。
他看着陈念，眼中的泪说掉就掉，沾湿了雪白的长发，伸手想要去抓陈念的衣角，却被陈念侧身躲过。
“姐姐？姐姐，别不要我，你理理我啊，别这
样对我，我害怕。”
“狐白呢？”陈念如今见不得这人。
杀又舍不得杀，见了又头痛，只想赶快将人给送走。
当年她对竹心，也曾是当做弟弟，真心疼爱过。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伪装的怯生生的，柔弱不能自理，最后却狠狠捅了她和窃兰一刀，害得他们分别七年。
陈念哪怕是个再心软的人，如今也见不得这张脸了。
陈念满心厌恶。
然而玄霜却像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只一直念叨着陈念的名字，生生悲切，句句啼血。
陈念拧眉，满眼不耐烦，声音还是那般的冷：“狐白呢，让他来带你走，我不是在和你玩。”
玄霜继续喃喃：“姐姐，姐姐，小阿念……”
鸡同鸭讲，完全说不通。
陈念索性跳下床，离开了屋子。
玄霜想要追来，却被陈念一道符箓钉在原地。
她推开隔壁凌光的屋子。
“师尊，遇见个疯子，劳烦收留我一晚。”
凌光此时已经回来了，正端坐在床上。
见到陈念，丝毫不感意外，点点头，指了屋子角落的蒲团给她。
陈念嗯了一声，去那边打坐了。
屋子外头，玄霜挣开符箓，扑到门上想要进来，结果被凌光留在门上的阵法反噬的痛呼一声。
可就算是这般，外头的人都没放弃，呜咽着，抵抗者阵法的伤害，不依不饶的敲打着门板。
“姐姐，我要姐姐，小阿念，别不见我，别不见我啊呜呜呜。”
那哭声太过悲戚，像是死了妈。
陈念没忍住，再次拧眉。
凌光：“心疼了？”
虽然不知小徒弟为何不杀他，可观对方那疯癫之时的言语，应当是和小徒弟有故。
“没有，只是厌烦罢了。”陈念彻底没有入定的兴致，撑着下巴满脸烦躁。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要不为师替你解决了？”凌光饶有兴趣的建议道。
他能做魔修不是没有道理的。
别人杀人都得思考一下，这人到底能不能杀，合不合适杀。
凌光就不一样了，他特别想杀，一想就上头。
杀心极重。
陈念扶额：“师尊，这世上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用杀人来解决的。”
此时的陈念，心怀善良，还想着救世间万人。
而后来，孤身一人的陈念，也曾提剑，不分善恶，不分是非，杀红了眼。
陈念第二日再回去的时候，没有看见玄霜，想来是狐白将人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