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的传闻是从宋文那儿传出来的,自是要从那儿说起。
陆清泽便是知晓了陆钧山曾带云湘逛扬州城一事,心中竟是真有些意外,他自是了解他大哥,那便是个喜新厌旧的,虽是喜好玩弄女人,心底里却并不把她们当回事,叫她们在酒席上陪坐便罢,要他花时间陪了她们闲逛扬州城,那是绝无可能的。
不说以后,如今竟是真的对云湘多了几分情意。
陆清泽再想到成林说等陆钧山回来就要纳了云湘进门为良妾,顿时又抿紧了唇。
他站在窗边沉默了许久,忽的道了声,“我去母亲那儿看看。”
二爷要去哪儿自然不必和他说,吉祥奇怪今日二爷怎会忽然对着窗外喃喃了这么一句。
陆清泽这便去了大太太那儿。
这会儿正是上午辰时二刻左右,郑七娘用过早饭便一直陪在大太太这儿与她说话。
那寡妇的事情,大太太已经被迫放下了,如今心神都在郑七娘身上。
不说扬州城里的好儿郎们,就是京城里,大太太也打听搜罗了一些来,整理了名册,供给郑七娘挑选。
女子嫁人尤为重要,当然招婿就更重要了,出身起码清白,人品样貌同样关键,也不说那些个非要多俊美的,至少周正端方,得有眼缘,大太太拉着郑七娘说道:“容貌太好也不好,像是你大表哥那般,在外拈花惹草的,醋都怕是要喝饱了,总有一天得酸死了。”
如今是歇了心思把郑七娘嫁给大儿,大太太说话就不顾忌了些,毫不掩饰对陆钧山的那些许嫌弃。
郑七娘虽说每每想起陆钧山还是有几番心动,可想想他连孩子都不能给自己,还要和一院子女人争宠,是真正歇了大半心思的,红着脸认真看着名册挑选未来夫婿。
“太太,二爷过来了。”婆子笑吟吟进来对大太太禀报。
郑七娘忙低了头,道:“那姑母我进去看。”
大太太点点头,孩子大了是要避嫌,尤其清泽已经娶妻。
说到这,她便叹气,当初郑家出事前,她刚好给清泽定下婚事,否则七娘嫁给清泽,最合适不过了。
陆清泽进来时,大太太正独自一人坐着喝茶,没见郑家表妹,他松了口气。
大太太抬起头来,笑着打趣:“今日倒是有空来我这儿了,没去庄子里送东西?”
陆清泽被母亲调侃,倒也有几分赧色,低头笑了下,顺口便说了如今林婉月养胎的情况,大太太认真听着,忍不住感慨:“自小还是你省心,如今孩子也有了,几个月后就能做父亲,不像你大哥,真叫人头疼,一把年纪了还到处浪。”
说到这,她想起陆钧山说以后想从陆清泽那儿抱养个孩子过继的事,那必然不能是庶出的,二儿媳身子得好好养着,便道:“我这儿还有几支人参药材的,下回你去婉月那儿一并带过去。”
陆清泽忙点头,“多谢母亲。”
大太太见他坐着却还不走,便知道此次恐怕二儿还有事,便也好奇了,“怎的还有事?”
陆清泽垂着眼睛,眉眼温润,轻声道:“上回去婉月那儿,路上马车坏了,又下雨,想起大哥在附近有处别院,便去那儿稍作休整,再借辆马车。”
大太太一听别院两字,耳朵竖得犹如芝麻杆,一双慧眼炯炯有神朝他看去,脑中“寡妇”“外室”等字眼哗啦往外狂冒,心跳都在此时仿佛停歇了,只等着那后续。
陆清泽察觉到大太太如炬目光, 顿了顿,才道:“不曾想,在大哥的别院里,遇到个貌美女子。”
大儿在外养女人不算什么新鲜事,大太太低声问:“可是寡妇?”
陆清泽:“……算是?”
云湘曾嫁过人,若硬掰扯,算得上寡妇。
陆清泽又低声说:“那女子,曾是婉月的陪房丫鬟。”
大太太正沉浸在关于大儿传闻果真是真的如今她验证了的满足里,忽然听闻陆清泽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两息过后,才站起来:“什么?”
……
陆钧山自然不知如今家中快要沸腾起来,他还在赶往西北的路上,半路上遇到点事,在一处小城稍作休息,恰好就收到了成林的信。
离了扬州几日,他心中甚是惦念云湘,有时夜晚闭眼都能想到她低头柔笑的模样,此刻见了信,还没拆开,嘴角已是挂上甜蜜笑容。
他独自一人去了书房,拆开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