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会儿大约是戌时过半的模样,若是往常这个时间,林婉月早早便为了养胎睡下了,可今日借了云湘和元朱给陆钧山,天黑了人还没回来,她多少有些在意此事。
她倚靠在圆枕上,手里拿着本佛经看,心中难免多疑起来,为何要出门的陆钧山却是刚刚好没带丫鬟要来借?是否他私底下见过云湘?若是见过,今日这借人是否冲着云湘来的?
“二奶奶,云湘和元朱回来了!”喜翠这时候快步进屋来赶紧回禀。
林婉月还未松口气,便听喜翠又迟疑着说:“大爷亲自将她二人送回来的。”
区区两个丫鬟而已,哪里值得陆钧山亲自送回?!
这里面少不得有些事儿!
林婉月想到云湘那张鲜荷娇艳的脸儿,从床铺上坐直了身:“大爷可有说什么?”
喜翠回想方才的事,红了脸,“大爷倒是没说什么,只笑得那般风流,心情显是不错,成林过来说大爷觉着云湘很是好用,下回若往带了丫鬟,便来问二奶奶再借了她去,很是一顿夸了云湘心灵手巧,又说她生得合他心意。”
林婉月脸色都变了一变,显然凭着这旖旎话语联想诸多,恨声道:“那云湘果真是个不安分的!得了那般怪疾,先是又招惹了二爷替她找了大夫来瞧身子,如今又让大爷瞧进了眼里,若是日后出了什么兄弟相争一事可如何?”
她越想便脸色越难看,若是叫外人知道她这弟媳的陪房丫鬟却是与大伯哥搅缠不清,那她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赵嬷嬷忙说:“大爷那风流性子,向来是个喜欢调弄貌美丫鬟的,应是嘴上说两句罢了,听说大爷去大太太屋里,也时常调弄那些个俏丽的丫鬟呢,云湘那怪疾,大爷哪吃得下口?”
林婉月面色却青着,想起云湘那白玉般清丽的脸,很是能勾得男子神魂颠倒。
“大爷许是真荤素不忌,不在意那怪疾呢?若是他们二人私下里瞒着我勾搭到一起,睡个昏天暗地,甚至珠胎暗结又如何是好?难不成到时硬推到二爷头上,让二爷做了个冤大头?”
赵嬷嬷暗想,若是云湘真有了大爷的种,大太太怕是要喜极而泣,毕竟大爷女人不少,却没半个子嗣呢!
“这云湘是留不得了。”林婉月当机立断,脸上出现抹狠色。
虽那云湘是少见的美人,可做不得通房本就无了用武之地,再不能因着她坏了她这主子的名声。
却也不能让她干干净净地从陆家出去,以免又被陆钧山捡拾了去留下祸患,少不得费点心思泼盆脏水,让她顺理成章脏污了再离了陆家,也免去二爷可能有的那点怜惜之心。
可如今在寺庙,不好坏了孩儿福分,需得再等一等。
……
陆钧山将人送到后,凤眼眯着,去了一趟陆清泽那儿。
因着要陪林婉月,陆清泽也要在寺里住上两日,房门被敲响时,他还未睡下,正在温书,听到敲门声担心是林婉月那儿出了什么事,忙起身去开门。
“大哥?”打开门见到外面站着的是陆钧山时,他的眼中很是诧异。
陆钧山拿着手中折扇,轻敲了敲他肩膀,笑语调侃着:“若是叫弟妹知晓我这般晚了来寻你,怕是要一夜难眠了。”
说罢,他抬腿走了进去。
陆清泽斯文地笑了声,倒不接这话,只是有几分好奇,“大哥寻我有要事?”
陆钧山进了屋,便往榻上一坐,那白色的宽袖大袍随意在榻边垂落下来,肆意得很,他抬眼朝陆清泽看去,慢声道:“倒也无甚要事,只我今日借了弟妹丫鬟,归来晚了,你知我名声,弟妹那儿怕是心生芥蒂,你瞧着点儿那叫云湘的丫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