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寂的夜色下,陆钧山这一声低沉的喃声却仿佛石破天惊一般,炸得云湘头皮发麻,身体发僵。
她猛地抬起头来,陆钧山也正好歪头看过来,凤眼晦暗地盯着她。
云湘的手还搭在他肩上,她立刻要缩回手,却被他快速捉住。
“嗯?如何?”陆钧山手上用了点力气,将她拽到身前,挑眉笑着。
云湘被迫撞进他怀里,心跳都要从胸膛里跳出来,脸却发白,另一只手撑在他肩上,诚惶诚恐道:“大爷说笑了,奴婢这样无盐貌丑的,哪里能伺候大爷,且奴婢是二奶奶的陪房丫鬟。”
她的声音在夜色下慌张又柔弱,可偏偏最后一句话却咬字又重又亮,提醒着陆钧山守好那点儿规矩,弟妹身边的人不能碰。
陆钧山却是嗤笑一声,凭着内里如今对这丫鬟的了解,再是清楚不过这就是一句推诿。
被女人这样拒绝,他是有些恼意的,但转念又想到陆清泽也都被云湘想方设法地避开,便又觉得这也没什么了,让清泽这般在外面享盛誉的温润君子与他一道成了一丘之貉也算得上是他这兄长沾了他的光了。
“既是陪房,怎么你家二奶奶要你给清泽做通房你却撒出这劳什子怪疾的谎来?怎么,你是看不上我陆家的男儿?”
陆钧山靠近云湘,带着酒气的热气喷洒在她脖颈里,让她皮肤战栗着。
云湘都发抖了,她咬着牙低着头,将自己瑟缩起来,远离男人强悍的气息。
她深呼一口气,柔声道:“奴婢身份卑贱,配不上二爷,自然更配不上大爷。”
她只能这么说,难不成告诉陆钧山是因为她害怕被林婉月卸磨杀驴?又或者是告诉他她不想做个物件一样的通房只想做个挺直腰杆的人?
像是陆钧山这般男人是不会理解她所思所想的,反而觉得她离经叛道,区区一个丫鬟,让你做通房都是抬举了,你竟敢拒绝?
“倒是个牙尖嘴利的,你以为爷是你家二爷,三言两语便能堵了话?”陆钧山撩起云湘垂在胸前的乌发,似笑非笑看着这被困在掌中的雀儿,声调懒散地调弄着,“还是,和爷玩欲擒故纵的把戏?爷可不是个有耐心的。”
扑面而来的脂粉气混着酒气,还有陆钧山身上强势霸道的气息,都让她觉得心生厌恶,云湘忍了又忍,想要推开陆钧山,又浑身失了力般。
她再忍不住,“呕!”
好巧不巧,今晚上她吃了鱼,喝了许多鱼汤,此时胃中翻搅难忍,一口气毫不客气难以压制全喷吐了出来,淅淅沥沥的白白绿绿的汤汁,又腥又酸,全贡献给了大爷这宽广的胸膛呢!
云湘一口气吐了个干净,根本忍不得半分。
吐的时候急急缩胸避开,自己是半点没沾到,但可怜这方才还华美高贵脱俗品味的陆家大爷了。
她捂着嘴脸还白着后退,抬眼看到陆钧山浑身僵硬地坐在那儿,身体都仿佛被定了型般,俊美的脸儿都发白了,一时显然还没从刚才那滔天恶事里缓过劲来。
云湘也是白着脸,没想到会有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