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登上台阶坐上龙椅,段寿一直没开口。
可把文武百官给急坏了。
陛下现在不是应该说“众卿平身”吗?
让俺们一直跪在这儿算是咋回事?
难道是因为岁供之事,心里憋着火,准备找俺们撒气?
一会儿说话千万得小心一点儿,万一触了陛下的霉头,搞不好可是要杀头的!
“众卿平身。”
段寿瞅着段风就来气,可文武百官一直跪着也不合适,还是让他们站了起来。
大殿里的气氛异常沉闷。
文官低头不吭声,武官集体装聋作哑,谁都不想当出头鸟。
谁愿意没事找骂?
再有不到一个时辰,大梁使节团就要上殿要岁供,给还是不给?
给多少?
说多了挨骂,说少了还是挨骂,说错了杀头……
不好意思啊陛下,微臣嗓子生病了,今天死活不开口!
“装傻?”
段寿本来就一肚子气,刚才又被段风气上加气,别提多窝火了:“都说说,今年给大梁的岁供,究竟如何处置?”
转头看向站在文官第一位的吴苍侯,语气稍微温和了一些:“吴卿,你执掌钦天监,有韬天讳地之才。”
“事关国运,吴卿切不可掉以轻心,想好了再回答朕!”
吴苍侯脸色微变,额头沁出了一层细汗。
他是监正不假,却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冒牌货。
韬天讳地?
全都是糊弄人的!
国运这种东西,本来就虚无缥缈,他那两把刷子连天象都看不明白,不过是矮子里拔高个儿,勉强担任了监正这个职位。
平时为啥不上朝?
就是怕说错话,在文武百官面前丢人!
“这个……”
段寿发问,吴苍侯不敢不言,故作高深道:“微臣昨夜观星推算,紫薇星明亮灼目,乃是陛下龙体安康之象,国运昌隆莫出其右。”
“故而……不论岁供之事如何处理,于我大虞安危皆无碍!”
和没说一样。
都是官场老油条,皇帝爱听什么不爱听什么,在场的哪个不是门儿清?
说的是废话不假,起码不用挨骂啊!
“朕要听的不是这个。”
段寿眉头微皱,又把目光转向汪四渎,“汪卿,你说!”
汪四渎身高八尺,膀大腰圆,是个络腮胡子,看上去极为勇武。
此刻却小心翼翼的低着头,说话也不敢大声:“我大虞水师独步天下,对付倭寇绰绰有余,却不擅陆战。”
“缴纳岁供虽然有些窝囊,却能保我大虞边境一年无战事,只要再给微臣一年时间……呃……我大虞最缺的就是时间……”
一群武官集体缩脖子,对面文臣眼神闪烁,显然都不想和大梁翻脸。
年年复明年,明年何其多?
大虞苟着发育了十几年,步骑一直难成气候,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年年缴纳岁供,大大拖延了军力提升的脚步!
可不交行吗?
以双方兵力而论,大梁百万精兵良将,根本不是大虞可以抗衡!
当然,大虞也不是完全没有退路,大可以乘坐战船前往海外诸岛,不至于惨遭灭国。
可文武百官早就过惯了好日子,谁愿意去那些荒岛当野人?
别说他们了,就算是段寿段章也不可能答应!
“去年你也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