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栩上午十点醒来的时候,他爸妈已经到了一个小时了。
毫无例外,他睁眼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去找安安!
任父本来就是公家干部,发起怒来威严十足。
“小沈那孩子都去世那么久了,你闹够了没有!?!”
“爸!”任栩一下子被刺痛了心,红着眼眶激动地反驳:“沛安他没死!”
“他没死怎么你找了一年都没找到?”任父怒其不争:“你非要那孩子死后都不得安宁吗?”
“他真的没死!”任栩疯狂辩驳:“我看见他了,就在昨天,我亲眼看见他了。”
任父气极:“我看你是看见鬼了!”
任栩固执地可怕:“不管我看见的是人是鬼,我都要把他找到!”
眼见着父子俩越吵越凶,任母站了出来,轻轻地拉住了儿子的手,语调温和:“杭州是小沈的家乡,你难免会多抱一丝幻想,但人不在了就是不在了,听妈妈的话,把手头上的所有工作都放下,跟妈回老宅住着,奶奶还在家里等你呢,回去多陪陪她……”
“妈,我不回去。”任栩冲着母亲摇摇头,眼神没有丝毫动摇:“你相信我,我真的看到他了,我一定要把他找回来。”
任母动了动嘴唇,还想在劝劝,但任父已经被儿子气得没了耐心,直接一甩手:“你不回去也得回去,我带了四个保镖来,绑也要把你绑回去!”
任父说到做到,当天中午就把任栩打包回了京城老宅。
任家是高知家庭,任父是重点大学的副书记,任母是高级研究员,而任栩之所以还能做演员,是因为任栩的奶奶曾是老一辈优秀的话剧艺术家,任栩从小耳濡目染,就对表演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回了老宅后,任父直接找人把任栩看管起来,等他什么时候消停点了,再考虑放他自由。
冬日阳光正好,老太太身子尚且硬朗,打开收音机,搬来两个躺椅,拉着孙子晒太阳。
“小栩啊,一整天都闷得像个葫芦,怎么,就这么不情愿多陪陪奶奶啊?”
“奶奶……”任栩哑着嗓子,情绪时刻都游走在崩溃的边缘:“我真的……”
“你真的看到小沈那孩子了,想去找他,对不对?”老太太唏嘘一声:“哎呦呦,你都说了八百遍了。”
“奶奶,他对我很重要, 我一定要找到他。”任栩垂丧地抱着脑袋:“我不能没有他……”
老太太慈爱地摸摸孙子的头,语重心长道:“你不能没有他,但他确实不在了啊……”
“他在,他真的还在……”没人相信任栩,他说多少遍都没人信,“我看见他了,他没有死,他还活着,他只是躲起来了,他躲着我……”
那个背影在任栩脑海里挥之不散,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愈加确定,他看见的就是沈沛安。
汹涌的悔恨感时时刻刻都在折磨着他,他恨自己没能穿过马路,去到那个背影身边。
“那好吧,就拿他还活着说吧,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躲着你呢?”
老太太的分析既真实又戳心,任栩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你伤害了他,他不想见你,这是情理之中的事……”
“你去找他,就是不顾及他的感受,又伤害了他一次……”
“感情这事儿求不来,你却非要勉强……”
任栩泣不成声,崩溃地跪在自家奶奶面前,将脸埋进了对方布满褶皱的手心里:“这些……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爱他,我想补偿他……”
“唉……”老太太阅尽千帆,总是比年轻人看得开,哀叹一声:“他都不要你了,你还补偿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