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房间只有一扇门,房间的墙壁地板天花板全部被黄色的海绵覆盖,这些海绵都湿漉漉的散发着霉味,在地上蠕动了很久才靠到墙边坐起身来。
房间内散发的霉味熏得我无法思考,想呕吐又吐不出来,在这种头昏脑涨的情况下我挪动到了门边,贴着门能听见外面嘈杂的叫喊声。
上一次听到这个声音是在小玉的斗兽场里,借贷人的计划是让我再次经历之前碰上的剥灵狱,然后选一个当葬身之地吗?
在老康的校园里没有直接做掉我可能是因为老康对我没有太重的杀心,这次回到斗兽场可就要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房间的铁门被猛力踹开,连带着我也被踹到墙上又弹了回来,撞击的眩晕感加上房间霉味的侵蚀我几乎睁不开眼睛。
只感觉到被脚镣拴住拖出了房间,出了房间地上是砂石铺的路,连续磕碰带来的剧痛很快使我清醒过来,这才看清是两只苍白猩猩拽着铁链拖着我。
出了甬道口就旋转着把我甩进斗兽场中央,接连的撞击感觉五脏都要吐出来了,捆在身上的后绷带也脱落了几条,少了这部分限制感觉可以站起来了。
一只高跟鞋直接踩在了我的后脑勺上,用力的把我的头往地上的沙子里踩,整张脸被埋进沙子几乎无法呼吸,窒息感迫使我浑身抖动。
踩着我的人还在用尖锐的鞋跟刺进头盖骨里,剧烈的疼痛感加上窒息感几乎快要杀死我了。
“真像条案板上的待宰的鲶鱼,疯狂扭动身体的样子真恶心,鲶鱼离开水应该比其他鱼活的时间长啊,这么一会就坚持不住了,真是个废物。”
小玉松开脚紧接着朝我脸上踹了一脚,尖锐的鞋头击碎了鼻梁,刚准备大口喘气就立刻被血呛的无法呼吸,瞬间眼前一片漆黑。
将死之际的走马灯如约而至,迄今为止我那失败的一生浓缩成多张画片,依次在黑暗中唯一发亮屏幕中播放。
学生时代受过的欺负浓缩成一张回家进门的背影,大学时代的感情经历浓缩成一个人坐在公园长椅上的落寞的神情,工作经历压缩成黑白屏幕前沮丧的叹息。
几张大画片中夹杂着多张小画片,上面模糊的人影我都记不清名字了,记得有科学证明一个人最多同时能记住一百五十个人名,可为什么这个时候十个都记不起来了。
我刻意忘记了这么多东西吗?赖以生存的麻木能力副作用这么严重吗?
想不起来的应该就不重要了吧,到此为止,已经不会再有人对我有所期待了。
用这最后的时间再多看几眼画片吧,你小子啊怎么还有这么不着边际的幻想啊,幻想一个陌生女人能够爱我,真是有够搞笑的。
一场恋爱没谈过却像是被抛弃了无数次,也没人抛弃我呀。
不仔细翻看这些画片我都不知道自己认识过三位数以上的女生,只是中学时代就认识了八十多个。
这八十多个姑娘竟然没几个讨厌过自己,边界感拿捏的如此精准吗?
活了二十几年没信任过几个人却能被别人相信,认识的女生最喜欢和我聊家里私事,我不想听都硬说给我,要不是这些画片为证我都忘了自己比树洞还能装秘密。
平时兄弟相称的一失恋就半夜打电话给我,劝他们都劝出经验来了,怪不得自己没谈过恋爱却像是被分手了无数次,全拜这帮兄弟所赐。
让我看看还有啥,是最近的画片,跟戚折依去吃大餐,如果不是笼影的副作用估计她不会理我吧,哦对了她还约我下个假期一起玩,在家里能有什么好玩的。
还有这张,是跟韩莹陈萍在咖啡馆享用下午茶,我应该救到陈萍了吧,她这个时候应该和韩莹在饰品工坊研究首饰,带戚折依过去她们应该能玩到一起。
这些画片是怎么回事,是我真正经历过的吗?此刻已经要消逝在剥灵狱里了,是死亡在努力向我证明曾经活过。
还不能结束,我必须搞清楚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我现在到底在哪,因为什么开始播放走马灯,老簿去哪了,没找到老簿前不能认输啊。
睁开眼世界都血红色的,剧烈咳嗽后吐出了几大口黑血,我现在半跪在地上感觉像是被安置在了断头台上。
侧头看见小玉站在高台上,身旁的银甲巨人骑士手持利斧随时准备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