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拼命回忆刚进来时的各种细节时,老簿打断了我的思绪。
“华鸢,你有闻到他们身上散发的臭气吗?刚才你拖动遗体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黄色的液体沾满双手也没能阻止你拨头发捂嘴唇。”
老簿的话击碎了我的惊恐,我刚才的确不自觉的用沾满污渍的手去摸头,可是我的嗅觉没有做出任何抵抗,恐惧不可能骗过感官的本能。
我又仔细的闻了闻双手,然后拿起柴问的残肢啃了一口,嘴里满是植物根茎的味道,老簿看着我啃食残肢以为我疯了不停的在我面前吼叫。
“别喊了老簿,我没疯,你的话提醒我了,即使嗅觉味觉失灵,牙齿触碰物体的感觉不会也跟着失灵吧,即使真的都失灵了我把它吃下去难道身体也不会排异吗?”
“如果真的是腐败的残肢我应该会很快开始呕吐,但是并没有,就像啃了根萝卜一样轻松。”
“既然眼前不是柴氏兄妹的遗体,那就说明他们可能还活着,我就拖着这东西继续走,看看还能不能多发现几具。”
我薅了一捆芦苇编在一起拖着这具柴琳的遗体往前走,路上又反复被绊倒几次,无一例外的又发现几具兄妹的遗体。
只有一具时挺沉重的,反而堆成一座小山后变得轻松了,我也从拉着它们变成推着它们探路了,等到堆砌成合适的高度后爬上了这座小山。
爬山的过程中还不小心踩碎了几颗头,头部破裂化成一摊黄水,看着这些心里却没有一丝愧疚,跟小时候夏天不小心坐裂一颗西瓜一样平常。
站在小山上观察,芦苇丛上方的视野开阔多了,太阳还没有完全下山,我眯着眼睛四处张望,很快看见一个人在朝我招手。
看造型应该是柴琳坐在柴问肩膀上搭人梯,我也大声回应招手,就这么隔一段时间爬上来一次确认距离,反复几次后终于碰面了。
很难说他们见到我身后堆砌的遗体该作何感想,碰面后柴琳似乎没有认出我推着的小山。
“华鸢,你推这么多麻袋干什么吗?就算里面全是你的碎块也拼不成一个更大的你。”
“麻袋?碎块?你们和我看到的不一样吗?”
“华鸢你什么意思,你看见什么了?”
“之前我们在水草里发现了你的碎块,刚解开麻袋时我几乎要吓晕过去,我哥却不相信你能被宋青如此轻松的切碎。”
“几小时前我们刚进芦苇丛就听见了你的呼救,追了好久都没找到你,直到精疲力尽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在水草里发现了麻袋。”
“我们发现的麻袋外表鲜红,看见的第一眼以为是宋青遇难了,打开后发现了你的首级,直接吓得我瘫倒在地。”
“还是哥哥冷静,反复检查后觉得处理的太干净了,这一会应该完不成。”
“认真分析了以后才觉得上当了,这片芦苇丛有大问题,之后接着往前走又发现了几个麻袋就没再理会。”
“想着天黑前一定得出去就搭人梯观察,一下子就看见你了。”
柴琳讲述的经历果然和我差不多,都被这片芦苇丛迷惑了,只是剥灵狱的一角就有如此强大的欺骗力,很难想象如果完全展开该是多么恐怖的狩猎场。
听她们讲完后我还想着再利用那堆遗体观察芦苇上的情况,回头就只剩一堆特别茂密的芦苇了,难道它也知道自己被发现了?
没时间犹豫太阳马上就落山了,这最后一点余晖就是倒计时,如果不赶快出去,等天一黑就完全是剥灵狱的主场了。
我们三人手拉着手一起往太阳落山的方向冲锋,好在是赶上了,我们冲出芦苇丛看见了来时铺好的破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