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江染跟着顾砚坐车去恒世。

这里的她去世后，燕文华伤心过度，不到两年就重病离世。

顾砚暗中收购江氏，模仿江染的管理风格和经营战略，继续维持恒世和江氏分庭抗礼的假象。

只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已经是他一个人的商业帝国。

二人先后下车。

江染戴了个口罩，伪装成生活助理，跟着顾砚走进恒世总部的大门。

顶层没什么变化，连助理也还是原来那几个。

只不过神色更加严肃谨慎，像苦高压已久，已经摸索出新的生存方式。

金助理刚一进门，就是猛地一愣。

他是主管跟进仿生科技研发的人，一眼就看出被顾砚带在身边的仿生人的身份。

金锴迅速转开视线，假装没有看到江染，冷静迅速地汇报完工作，就要匆匆退出。

江染盯了顾砚一眼，怀疑他这几年已经化身压榨下属的反派领导。

她自我介绍：“金助，我是顾总新招的生活助理。”

见顾砚微微颔首，江染继续：“这是我暂时的身份，我是江染，你老板未来的妻子。”

金助理瞳孔地震，脑子里目瞪口呆，不知道这是不是老板疯了之后给机器人设定的程序。

他迅速点头，声音冷静：“好的江总，我会配合您的工作，掩护您的身份。”

江染沉默了。

听出来了，金锴半点没信，只是迫于身边顾砚的威压，在陪他们演戏而已。

顾砚黑眸沉冷疏淡，不在乎他信不信，摆手让他出去。

金助理带上门离开。

江染仿佛在自己家，大咧咧在老板椅里坐下，捞着顾砚的腰想要让他往自己怀里坐。

但没有得手。

顾砚苍白修长的手指圈住她的胳膊，稳稳把人从椅子里拉起来，黑眸望了江染一眼，转身自己坐了进去。

江染：？

下一秒，她被顾砚如法炮制扯进怀里。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抱上她的腰。

江染心惊胆战，明显感觉到顾砚腿部肌肉不如之前结实饱满，清瘦了太多，像是一不小心就会被她坐塌。

但男人沉默地盯着她，手指固执地圈住她的手腕，眼眸幽黑如潭，带着一丝恳求朝她望来。

江染顿了一秒，妥协：好吧好吧，我也不重对不对？

她回抱顾砚，几乎是触碰到他的同一瞬间，立刻得到了一个更加紧密的拥抱，久久没有松开。

顾砚像是搁浅许久终于能够喘息的鱼，贪婪嗅闻着她发间的气息，哪怕这其实只是由无数没有生命的配件组成。

江染少见他这么主动，又是心疼又是喜欢——此时她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十分钟过去，江染看看钟，她还在顾砚腿上。

半小时过去，顾砚开始处理工作，她还在。

两小时过去，都快到饭点了，她还在顾砚腿上。

只要她做出任何想要起身的表情，就会立刻得到一个黑沉沉眼巴巴的目光，恳求她再多呆一会。

江染靠在顾砚肩头，看他回复信息、签署文件，没有半点要避着她的意思。

顾砚时不时轻轻摩挲一下她的手腕，像是失去触碰就会立即枯萎衰败的脆弱花朵，仰赖她的气息才能存活。

他苍白的指尖上一秒还在键盘上翻飞，下一秒就忽然顿住。转头凝望江染五分钟，才像得到足够的能量，能够再度投入工作。

江染无奈又心酸：我坐多久都行啊，问题是你腿不麻吗！

顾砚的身体状况的确差得厉害，连支撑他高强度工作都无法做到。

他似乎开始头疼了起来，眉间微蹙，时不时抬起指尖用力揉按额角，强迫自己提起精神。

他指缝间的凹陷比之前更加明显，只是屈伸手指，苍白的手背下脉络分明的青筋就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