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气冷,雨雪霏霏,又一个萧瑟日。
杨培风晃悠出三条街后,忽听得远处响起撕心裂肺的凄嚎,听之断肠。
“哪里来的哭声?”
说来也怪,昨日还人声鼎沸的乐嘉城,一夜后就突然清冷下去了。
他张目四望,这哭声不知从何处而来,凄凄惨惨的,每一个音调都充满着无助与彷徨。杨培风心绪不宁,又仔细听了许久,才从一名老妇的脸上,瞧出些许的端倪。
“你有看见我的孩子吗?”
老妇人一开口,就是神神叨叨的语气。
似乎只有在这时,她才不哭了。
杨培风轻轻摇头,对这突如其来的老妇人感到好奇。
她大概五十几岁,双目浑浊,脸布褐斑,身形矮小。从那花白又乱糟糟的头发不难看出,是个穷苦人家,且精神状态不好。
她穿着老旧的粗麻布衣,与一尘不染的杨培风,与这座繁华的乐嘉城,显得尤其格格不入。
见他摇头,老妇人更是神色焦急地拉住杨培风,追问道:“你看见我的孩子了吗?”
杨培风眉头微蹙,思索了一下,再次道:“你孩子走丢了?他长什么样子,我可以帮你找找。”
老妇人欣喜若狂道:“他呀!他有一双圆溜溜,亮堂堂,黑漆漆的眼睛!我的孩子。你知道吗?他的眼睛呀,可好可好看了……”
黑漆漆和亮堂堂?
杨培风哑然失笑,暗道疯妇。
他就要离开,但又于心不忍,可怜天下父母心。
人是疯了,但却始终记着自个儿的孩子,心头肉。
找紫衣少女并不急于一时,只要对方还活着。
杨培风停下脚步,扭头回去,又仔细询问:“除了这个,他还有什么特征吗?”
见他去而复返,原本忧心忡忡的老妇人,立即眉开眼笑起来,接着就是一阵乱七八糟的话,“他呀,有一双圆溜溜,亮堂堂,黑漆漆的……”
“疯了!”杨培风无奈抚额。
心中酸楚。
强忍下不满,他再次询问,“他是男是女,多少岁了,身高有多高啊?这您总该知道吧?”
老妇人怔然不言。
杨培风叹息一声,这样的话,他就真的无能为力。
自己又不是呼风唤雨的神仙,哪有无中生有的本领?
他这次真的离开了,一口气走出五六十米,然后又听见凄凄惨惨的哭声。
鬼使神差的,杨培风回首,便见妇人仍孤零零地伫立在原地,手足无措,只顾嚎哭。
轻而易举的,击中了杨某人内心深处的软弱。
“行了,行了!”他再次折返回去,没好气道:“跟我走,我带你去找你的孩子。”
老妇人一把抓住杨培风的胳膊,似乎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不愿松开。可紧接着她又觉自己这等人,无端辱没了贵公子,便羞愧地低下头去。
杨培风顿感五味杂陈,不厌其烦道:“那你家住何方,这你若都不记得,那我就……”
老妇人默默摇头。
“那我,就不做任何保证了。”
他也没办法,“我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