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农民装扮的戏子退了几步,从地上爬了起来,惊慌的跑下了台。
又过了一会儿,那人回来了,身后跟着几个穿着像官服的人。
那农夫惊慌的指着倒在地上的那人,这位农夫应该扮演的报官的人。
他不停的张嘴像是在说明情况,只是表演的哑剧,并没有发出声音。
那几个像官府的人点点头,赶紧上前查看。
之后好像张着嘴说了什么,并没有声音。
他们无声交谈了一会儿,地上那人便被两个人抬走,农夫也跟着走了。
剩下的几人蹲在地上一脸认真,似乎在找什么蛛丝马迹,台下的观众都看得津津有味,苏兰他们也一脸认真。
我倒觉得有些无聊,正好又想上厕所,我转身离开了,他们并没有注意到。
那些人也纷纷让路,但目光都还停在台子上,仿佛不想错过任何一幕,我去人少的地方上了个厕所。
等我想再回去,那些人已经堵得严严实实根本进不去,索性我就只好找地方坐了下来,那哑剧感觉没有其他的有意思。
不知过了多久,我坐在那里差点睡着了,周围的这些人突然纷纷拍手叫好,我也清醒了过来。
我起身打算去看看怎么个事。
我比他们高半个头,所以一眼便看到了台上。
只见两个官兵手拿长刀,架在之前报官那人的脖子上,那人跪在地上无声求饶。
台子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张桌子,一个身穿紫色衣服的人坐在桌子后。
他手里拿着一块案板拍了拍,无声的说着什么,表情显得愤怒。
判官从旁边的竹签筒里抽了一个竹签出来,上面隐约能看见是一个斩字,他愤怒的扔在了木台上。
跪着的那名农夫磕头求饶,拿刀架住他脖子的两个官人,其中一人收回刀退到一边,另一人高高举起大刀,朝农夫脖子上猛然挥去。
但是在接触到脖子的一瞬间停止了动作,这个动作极其考验戏子对力量的把控,那农夫佯装被砍,倒在了地上,所有人都拍手叫绝,大喊杀的好啊。
我大概猜到了,那报官的其实和行刺的是同一人,这种剧本的电影我也接触过不少。
台上的人表演完了都站成一排,躺在地上的农夫也爬了起来,台下一些其他参与这场表演的人也上了台,他们双手作揖鞠了一躬,排着队走下了木台。
其中有一个很矮的戏子,应该扮演的小孩,还有一个头戴围巾的妇女,应该是扮演被刺之人的妻子,这部哑剧倒也没我想象中那么单调。
之后好像又表演了几个节目,比如吞剑、从两个相隔一米的火圈中穿过去。
火圈在两个凳子上,相隔有一米,这要操作失误后果有点严重,不过有惊无险。
之后又表演了一个节目,今晚大概是没有了,拿锣鼓的和拿铁皮盆的又上了台。
“今晚戏法表演也即将圆满结束,我们都从五湖四海来到这里,相遇即是缘分,去过不少地方,戏子们也有过失误被人质疑,我们也经常过着风餐露宿的日子,但这些都没有难倒我们,我们坚持着一路走了过来,于是来到了这里,把这场完美的戏表演,献给了聚集于此的看官老爷和五湖四海的朋友,最后还是那句话,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就感谢捧个人场了。”
台上的人说完,一些人就准备走了,他见状又敲了一下锣。
“稍安勿躁,我们还有最后一个节目,一会儿就开始。”
要走的人这才停止动作,拿盆的就下去开始收钱,反正我在最后面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着,他应该看不见我,
那人挨着收了钱之后回到了台上,两人鞠躬道谢便下了台。
这一次不到一分钟台上就开始陆陆续续来人,人很多,底下的观众也开始猜要表演什么。
等所有的人都上台之后,整个木台都快被占满了,表演过的、没表演过的也都上了台。
拿锣的站在最前面敲了一下:“再次感谢看官老爷和五湖四海来捧场的朋友们。”
说完所有人跟着他一起抱拳作揖。
他再次开口:“那么今晚的马戏也圆满结束了,看官老爷们也回去歇息吧,天色已经不早了。”
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摆了一道,要不说这些戏子精明,没点圈钱的手段还真混不下去。
这些人也并没有说什么,毕竟表演真的精彩,钱也是自愿掏的又没强行收。
人群开开始纷纷散开,我站了起来,将手机灯光打开高高举起,这是为了方便老余他们快速确认我的位置过来。
没过一会儿,他们便挤出人群走了过来,毕竟我们这边围的人并不是太多。
我们开始往家赶,苏兰和长生还有些意犹未尽。
苏兰:“太精彩了。”
长生:“是啊,好怕那些翻筋斗的人摔倒。”
身后的人也在议论今晚看的马戏,我并没有参与,老余和他老伴也在谈论戏子们的表演。
回到院子里,各自回房去休息。
回到房间关上门,看了下时间,才刚过十二点,我将设置的闹钟关了,明天可能要睡懒觉。
早上是苏兰和长生来叫的我,我起床跟他们一起去吃早饭。
吃早饭时,苏兰问我喜欢昨天晚上表演的什么节目?
我想了想:“不太清楚,可能都喜欢吧。”
苏兰点头:“也是,都很精彩。”
吃过早饭,我询问了一下老余:“我们今天还是明天出发?我感觉我在这里住的够久了,差不多休养好了,也打扰多日,不再方便继续留下。”
苏兰一听我要走:“阿郎哥,再多住几天吧。”
余生点头:“是呀,都没跟阿郎哥哥好好玩一玩。”
老妇:“是呀,多住几日也无妨,不着急走吧。”
老余:“这…这…哎!高人你实在要走,那我今天先跟家里交代点事情,毕竟这一去路途遥远,来回也要不少天。”
我点点头:“那就有劳了,这几日也感谢你们款待,你们对我的帮助我无以为报。”
老余连忙摆手:“高人不必如此,能结识高人是我福气,他日高人若从龙虎山回来,途经此地莫忘了来看看小老头子。”
我点点:“也许吧,那您先交代一些事吧,我出去逛逛。”
老余哎了一声,我出门去秋千那里坐会。
时间差不多了,已经中午,我回去了。
苏兰做好了饭菜,见我回来,赶紧出来迎接。
“阿郎哥你回来了,快来吃饭吧。”
我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他们都在等我。
我找个位置坐下:“你们怎么不先吃,也不用刻意等我。”
老余摇摇头:“这咋成呢?快吃饭吧。”
我准备出门转转,苏兰和长生跟着一起,我们去了有秋千那里,我随便找地方坐下,忽然想到口袋里还有水果糖。
我将前两个裤子的绳子解开,苏兰有些害羞的转过头去。
“阿郎哥,你这是做什么?”
我也并不解释,等两条裤子绳子都解开,我也能摸到原本的那一套裤子。
我把糖全部拿了出来,一共七包,听到声音的两人也转过头来看我。
我将糖放在地上,慢悠悠的将绳子系好,苏兰和长生各拿起一包糖。
“这个是什么呀?花花绿绿的好好看,这个包装好精致呀。”
我也拿起一包糖:“这个是糖果,你们看我怎么打开。”
他俩看着我,我慢慢的把包装撕开,他俩也学着我的样子,试了几下才撕开。
我拿起几颗糖直接塞嘴:“包装袋都打开了,你们不吃吗?”
两人这才赶紧拿起水果糖放进嘴里。
嚼了两下,长生率先开口:“阿郎哥哥,这个好好吃,酸酸甜甜的。”
苏兰一脸兴奋的点头:“是呀,好像有果木子的味道,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糖果。”
我嗯了一声。
苏兰:“阿郎哥,这个是怎么做的呀?还有这个包装好神奇,以前都没见过。”
长生:“阿郎哥哥,这个太好吃了,我这些快吃完了,能再吃点吗?”
“拿着吃吧,苏兰你吃完了也再拿。”
苏兰笑着点头:“谢谢阿郎哥了,我能不能留一包慢慢吃呀。”
我拿了两包递给苏兰和长生:“这两包你们放口袋里,我明天就要走了,你们留着慢慢吃,这里还有一袋,我们分了吃。”
他们两个点头:“谢谢阿郎哥了。”
他俩将糖果放进了兜里,我把最后的一包分了,一人分到三颗,他俩一颗要含很久才舍得吃。
吃完三颗糖,不知道要干什么,我便拿出了手机,他俩也赶紧看过来,两人把我围在中间。
我打开手机点进了音乐软件:“要不我们来唱歌。”
苏兰似乎很赞同:“好呀,好呀。”
第一首是红尘客栈,等前奏音结束我们便跟着一起唱,他俩还没有掌握好,唱着唱着就我一个人在唱,苏兰双手托腮闭着眼睛听。
“剑出鞘恩怨了,谁笑,我只求今朝拥你入怀抱,红尘客栈风似刀,骤雨落宿命敲,任武林谁领风骚,我却只为你折腰…。”
一首歌结束,两人都笑着拍了拍手。
苏兰笑着看着我:“阿郎哥唱的好好听。”
长生:“对呀,哎,阿郎哥哥,你这是什么宝贝呀?又能照明又能唱歌。”
我并不解释什么,放了几首其他歌曲听,我们不再跟着哼唱,躺在地上闭着眼睛聆听。
不知怎么的苏兰就哭了,我赶紧将歌暂停坐了起来:“怎么了吗?”
苏兰坐了起来抹了抹眼泪:听着这些歌,又忽然想到阿郎哥你明天就要走了,有点难过,阿郎哥你以后还回来吗?”
苏兰眼眶有些红红的,看着我。
不知怎么的我就想起了婧婧,我走那天她眼眶也红红的,对于这些我并没有感触,长生也看着我。
我想了想:“也许就不回来吧,等我走了,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
苏兰背过身去,已经泪流满面了,我叹了口气重新躺下。
长生有些不舍:“阿郎哥哥就不能再多住几日吗?”
我微笑着摇头:“不了吧,我这一辈子啊,注定要漂泊了。”
“那我等你回来。”苏兰带着哭腔的说。
我摇头:“我可能不回来了,不用等,如果以后遇到心仪的人,他对你好你也看得上就嫁了吧。”
苏兰抽噎着不说话了,长生也低着头不知说什么。
其实我明白婧婧和苏兰对我的感情,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才相见短短几天就喜欢上了,这么一无是处还阴气缠身的我。
我的感情早已麻痹,所以大概这辈子不会喜欢上谁吧,强行跟黎芽发生过,我都感觉不到羞耻和惭愧。
芽芽是我和黎芽的女儿,她对我来说也可有可无,我不明白她为什么没有杀了我,如果她知道我是这么冷血的人,会不会改变当时的想法呢?
我叹口气,我终究是没有感情。
苏兰直接扑到了我身上,趴在我胸口哭着,我双手枕在脑后,也许她哭出来就好受了吧,我感觉我胸口都被泪打湿了。
我伸出右手轻抚着她的后背:“哭出来就好受,你就当我是一个过路人,往后的日子里也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苏兰趴在我胸口嗯了声,她已经止住了哭声,只是还有一些哽咽。
我继续道:“长生,你以后也要帮姐姐做一些事替她分担一下,以后你姐姐嫁了人,那人要是欺负了她,你便帮你姐姐教训他吧。”
长生眼眶也有些红红的:“嗯,知道了阿郎哥哥。”
我们都不再说话,苏兰一直趴在我胸口,长生也躺在我旁边,我看着天上的云朵发呆。
不知不觉天已经有些暗了,苏兰也不知何时在我胸口趴睡着了,长生也睡着了。
我轻声叫醒了苏兰和长生:“兰兰长生,起来了,天黑该回家了。”
苏兰起身揉了揉眼,长生也醒了,我起身,他俩低着头跟在我后面一起回去。
老余坐在堂屋门口,见我们回来赶紧过来招呼:“回来了,哟,长生和苏兰怎么了这是?”
长生低着头:“舍不得阿郎哥哥。”
老余哈哈大笑:“这才认识几天就舍不得了,高人果然有本事,先吃晚饭吧。”
苏兰和长生都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就不吃了,老妇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吃过晚饭,我去上了个茅厕,回房准备睡了。
老余说明天早上就能出发了,我点点头并没多说什么。
也不知怎么的,到了半夜还没睡着,按理来说今天有些困了,我应该很快就能睡着的。
又躺了一会儿,门外好像有蜡烛的光,门被推开了,苏兰和长生提着油灯走了进来。
我从床上坐起来:“唉,你们两个怎么还没睡?”
苏兰见我醒着:“阿郎哥,你也没睡着吗?我和长生都有些睡不着,所以想着来你这儿。”
长生点点头:“嗯,一想到阿郎哥哥你明天早上要走了,就睡不着。”
我叹口气:“晚上这么冷,你们怎么也不多穿点?快上来吧。”
说着我便挪了下身子挨着墙,我让长生睡我旁边,苏兰就睡长生旁边,长生说想枕着我的手臂睡觉。
我伸出右手,苏兰也刚好能枕着,他俩闭上了眼睛,我深呼吸了下便也闭着眼睛睡去了。
早上感觉手臂一阵麻我就醒了,长生睡在我旁边,苏兰就睡在最外边,都压着我的手。
我叫醒了他俩:“长生苏兰,该起床了。”
两人坐了起来揉揉眼:“已经是早上了吗?。”
我点点头从床上起来:“快穿好鞋子出去吧,你们一晚没回去睡觉,你爹该发现了。”
他俩点点头,赶紧下床穿好鞋子,拿上蜡烛出了房间。
我穿好鞋子,解开两条裤子的绳子,我摸了摸最里面裤子的口袋。
将糖果全拿了出来,放进外面裤子口袋,待会儿吃了早饭走的时候给他们吧。
吃过早饭,我和苏兰一起来到门口,老余去套车了,我们四个就站在门口。
过了一会儿,老余驾驶马车过来了。
“上来吧高人。”
我点点头:“先等一会儿,我说几句话。”
我从口袋摸出了糖递给老妇人一包,我留了一包一会儿给老余,其他的几包都给了他俩。
“这些糖你们拿着,你俩要是不开心了就吃颗糖吧,这是我所能给予你们最好的东西。”
他俩眼眶又有些红了,点点头与我告别。
我上马车搬了两口袋米下车,他们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我将两袋米先后抬进了院子里。
“这几天受你们照顾了,来家中做客都没买礼物,这两袋米就当是我临走时补的吧,苏兰长生还有嫂子,照顾好自己,那我就走了。”
老妇人欣慰的笑着点头:“你也照顾点自己身体,以后如果还回来,来看看我们吧。”
我爬上马车,坐在长椅上:“嗯好,那我们走了,老余上路吧。”
老余应了一声:“哎,好勒上,上路了!”
马车开始动了,原本低着头的苏兰和长生两人小跑了起来。
苏兰眼中含泪:“阿郎哥,让我们送你一段路吧。”
我露出笑容:“那就劳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