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宁宁发出诅咒之后仰天大笑，毫不犹豫地举剑自刎。

星晚冲过去，“颜姐姐不要！”

可她根本没有办法阻止，哪怕她多么想要抓住那把剑，最后也能是看着透明的手指穿过剑锋，再回首只留下颜宁宁死不瞑目的尸体。

星晚无助地跪在她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是说想要摆脱师父去寻找新生活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可惜她的问题不会有人回答，颜宁宁一双失去光彩的眼睛直直望向苍天，哪怕魂魄离体也留下惊人的怨恨。

星晚知道自己就连帮她合上双眼都做不到，只能是跪坐在边上，这样静默无言地守着，心中抱着近乎荒唐的期盼，或许她的胸膛会重新出现起伏，或许她还有一线生机，但最后她期望的都没有出现。

大泽没有放她离开，只能是这样一直守下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颜宁宁的身体开始腐烂，有飞鸟不知道从哪里衔来一粒种子，落在白骨所在的地方，生根发芽慢慢长成了大树。

星晚看着这棵树郁郁葱葱的样子，和记忆中一直在照顾她的大树简直一模一样，可怎么会呢？

“颜姐姐？”她伸出手放在树干上，在念出这个名字之后得到沙沙的声音作为回应。

得到回应之后，她连哭都哭不出来了，本以为是大树有与众不同的灵智，才会在她饿肚子的时候伸出援手，没想到竟然是因为颜姐姐还在惦记着她。

哪怕已经死去化为枯骨，她还是放心不下她。

那棵树，是她的颜姐姐啊。

不管星晚如何哀痛，大泽依旧岁月流转，她依旧在这里飘荡没办法离开，但心中安定并没有担心，她相信大泽不会害自己的。

但这样的日子也太孤寂了，她甚至没有办法从日升月落来判断过了多久，每日转一圈之后回到树下，她不能让颜姐姐一个人待着。

直到有一天大泽刮起狂风，轻飘飘的星晚差点飞出去，还是颜姐姐将她拢在枝叶中才得以幸免。

她好不容易稳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她睁大眼睛感觉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串联起来。

纪灵微乘风而来，直直掉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她看起来没有颜宁宁那样凄惨，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仔细观察宽大的衣裙下身体已经瘦弱的不成形，她的美丽为此大打折扣，眼睛早已经没有光彩。

她摇摇晃晃走过来，根本没有修士的样子，似乎已经虚弱到了极点，没走两步就瘫倒在地微微喘气。

星晚没有很激动地冲上去，这么久她早就摸清楚自己是个什么存在，除了水月大泽的生灵谁都没办法看到她，而且也触碰不到大泽生灵以外的东西，就算是真到纪灵微身边也无济于事。

“原来是水月大泽。”纪灵微并没有颜宁宁那样的愤怒，只是很淡然地看着眼前广袤的大泽。

久久无语后一行清泪落下，她抬起手抚摸脸颊，看到水色愣了一下，好像她不该哭的。

反应过来纪灵微笑了，强撑着身体对水月大泽跪拜，“请大泽悲悯为我见证，我这一生为宗门而活，不曾想会收下崔承鹤这样大逆不道的徒弟，有今日是我该得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