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鑫鹏神色黯淡,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
“是啊,我很嫉妒他,他初出茅庐就有一位好姐姐护着,而我压根没人教,先是说话直得罪了老组长,然后三年不升职,甚至还经常克扣我的工资,我恨啊,终于把他熬走了,我开始准备大展拳脚,但是我一碰到大案,背后就永远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试图阻碍我,后来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除了命案,任何能用钱解决的案子都不叫做案子,你知道那种绝望吗?”
苏酥冷笑道:“然后呢?”
“然后我选择调离部门,调到危险性最高的命案部,但是我还是太天真了,能在长安城犯案的那凶手不仅手段高明,而且功夫奇高,就凭我学的那三脚猫功夫压根没办法缉凶,你知道我有多么绝望吗?别人一个人能解决的案子,我需要两个人,别人一个人的功劳,我要两个人一起分,就这样我愣是爬到了组长的位置,可是呢?张牧之来了,他开始什么都不懂,我老骂他,但是他太聪明了,很快就让我找不到机会骂他,我知道他迟早会超过我的,我就是心有不甘,他还试图将他的修炼功法交给我,我只觉得那是在羞辱我!”
“去年二月我们组举办庆功宴,他那天升副组长,看得出来他很开心,多喝了几杯,最后他冲我说了几句交心的话,说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呵呵,我听说过你俩的故事,所以我选择帮帮他,想挫挫他的锐气,但是没想到八卦的人真多啊,我的故事深受追捧,我也因此小赚一笔,从此我便一发不可收拾,你俩成了我的摇钱树了,哈哈哈。”刘鑫鹏放声大笑,随后闭上了眼睛。
身体慢慢向左倾斜,直接栽倒在地。
苏酥见状面色大变,立即操控感知力逃离了此处。
次日夜里,苏宅的大门传来重重的敲门声,苏酥不由得心头一紧,快步向大门走去,开门之后只见一个身穿官服的男子怒气冲冲的瞪着她,苏酥脱口而出道:
“牧之,你怎么来了?”
张牧之直接推门而入,径直向正厅走去。
苏酥急忙紧随其后,步入正堂,苏酥只觉得张牧之来者不善,看样子绝不是什么好事,没等她开口张牧之径直坐到座椅上“苏酥,昨夜11点到11点半这段期间你在哪?”
苏酥内心咯噔作响,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随后支支吾吾道:
“我,我在家,在家睡觉啊!”
张牧之咬紧了牙关,感觉随时要爆发了一般,苏酥握紧拳头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不由自主的低下头。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昨夜这段时间你究竟在哪?”
苏酥抿了抿唇道:
“牧之,你别逼我好吗?而且你能不能换个方式和我说话,你现在像是审问犯人,我受不了你这种说话方式。”
“看来你是忘了,昨夜11点你抵达长安鬼市的悦来书屋后见到造谣的刘鑫鹏,还和他说了一会话是吗?最后说的并不愉快,你选择将其杀死是吗?”
苏酥抬起头看向了张牧之,连连摇头道:
“没有,牧之,我真的没有,我是去了,但是我没杀人,”随后苏酥将事情的整个过程讲给了张牧之听,张牧之冷笑道:
“呵呵,都这时候你还在说谎?你看你认得这个吗?”张牧之的手上出现一只机械飞虫,正是苏酥所造,苏酥看着飞虫疑惑道:
“这是我的飞虫,但是你从何而来?”
“这是从刘鑫鹏的脑袋里发现的,他知道你要杀他,所以压根没有反抗,导致这个虫子没有发生爆炸,因此证据被保留了下来。”
“不,不可能,我昨晚压根就没出手,你相信我啊牧之,我真的没出手。”
“你还在狡辩?刘鑫鹏是罪大恶极,但是他罪不至死啊,你知道你这么做将我置于何地?你行凶之前有没有想过你还有个在廷尉府任职的弟弟啊?”张牧之缓缓闭上眼睛,眼泪瞬间滑落。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苏酥哭了,直接扑到张牧之怀里,但是却被张牧之一把推开,张牧之冷哼一声,将左手缓缓抬起,指着苏酥送的手环怒斥道:
“这是个窃听定位装置,我早都知道了,我没有摧毁就是因为想让你放心,我怕你胡思乱想,但是我怎么会想到,我最信赖的人,我最尊重的人,她竟然会利用我!她不仅是个战争狂魔杀人如麻,更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而不择手段,置法律于不顾的程度,苏酥,我这次姑且再相信你一次,但是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没有你这样的姐姐,从头到尾都只会欺骗我的姐姐!”张牧之攥紧左拳,苏酥送的具象化手环瞬间碎裂,苏酥哭了,爬起来想要抱住张牧之,但是张牧之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牧之,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错怪我了!牧之!呜呜呜!”苏酥趴在椅子上嚎啕大哭,嘴里不停地呜咽着。
最后终于哭晕在椅子上。
两年后苏酥已经权倾朝野,与九卿平起平坐,只是这期间她想见张牧之一面都难于登天,准确来讲是张牧之一直在躲避苏酥,就算是在街上相遇,张牧之也装作视而不见,苏酥是气的毫无办法,愣是给言路写信请求言路说情,但是发给言路的信却一直了无音信。
这让苏酥更加的疑惑不解,
六月十五,清晨第一缕阳光缓缓照射到苏酥的窗上,一只白色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唤个不停,苏酥的清梦被唤醒了,苏酥听着鸟儿振翅的声音,隐约听出了齿轮滚动的声音,顿时睁开双眼,冲着窗户微微抬手,只见一只白鸟欢快的从窗外飞进屋内,在苏酥面前停下,苏酥从鸟嘴里拿出书信,发信人赫然显示是南宫颜哀,而且这不像是一封书信,倒像是一封请帖,打开之后果然是一张红彤彤的请帖,
“送呈 苏酥小姐
南宫颜哀与何玉坤将于七月二日在天江城镇北将军府补办婚礼。
南宫颜哀诚邀”
苏酥拿到看完邀请函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不禁感叹“你俩这是玩真的啊!”
忽然大脑灵光一现,“牧之肯定要去,嘿嘿!我不信你能躲我一辈子。”
五日后,苏酥,秦浩明,方唐烬三人坐上了同时前往天江城的客船,苏酥一路上一直闷闷不乐的,因为张牧之丢下他们先走了,这苏酥是始料未及。
等到参加婚宴当天,苏酥才有机会和张牧之坐在同一桌吃饭,苏酥见张牧之坐下,眼泪都呼之欲出了。
“别在这哭,今天我哥大喜的日子,一会跟我去个地方,我有话跟你说。”
苏酥顿时喜上眉梢,忙拉着张牧之的衣角说:
“你不许骗人。”
张牧之点了点头。
苏酥开心的差点起飞了,脸上也浮现出久违的笑脸。
天江城,一处废宅之上,张,苏二人漫步在湖边,苏酥激动地搂住了张牧之的胳膊,张牧之并没有反抗,苏酥内心窃喜,探着手试图与张牧之十指相扣。
“苏酥姐,我叫你来就是要和你把话说清楚。”
苏酥鼻头一阵酸楚,略带哽咽道:
“早该这样了嘛!”
“是啊,我早该说出来了,姐姐,起初我并不懂什么是爱,只觉得喜欢便是爱,再加上你不断的引导我,让我误以为我们之间那层羁绊就是美好的爱情。”张牧之停下脚步,面带微笑的看着苏酥,接着说道:
“姐姐,我喜欢你,喜欢你对我好,喜欢你牵挂着我,喜欢你愿意和我分享,和我探讨,但我很清楚,我打心底了都是敬重你,都是把你当作我的榜样,所以你能明白吗?我们的三观多有不和,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答案,而且我真的遇到了那个让我深爱的女孩,我想和她白头偕老,希望你能成全。”
苏酥面容僵硬,半晌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也没有眼泪流出,也不像之前那般有撕心裂肺的痛传来,就那么痴傻的仰头看着张牧之,只觉得他说的话一句都没有听懂,他仿佛是一个陌生人,陌生到让她觉得此刻就是在做梦。
苏酥没哭,张牧之背着苏酥回的住所,此日再醒来时,张牧之又一个人先行出发了。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苏酥的意志持续消沉,而与她同样消沉的还有秦浩明,反观张牧之,一路高歌猛进,已经成为夏朝第一神探。
三个月后,苏酥做了一个怪异的梦。
“苏酥,苏酥,你瞧瞧你,瞧瞧你最近在做些什么?”一个病殃殃的声音出现在苏酥耳边。
苏酥循声而望,一个满脸褶皱,面色惨白的女人正缓缓向苏酥走来,苏酥双目圆睁,激动不已道:
“娘,娘,孩儿好想你,娘!”
苏酥拼命的向艾薇儿跑去,可是跑到跟前却被艾薇儿狠狠的扇了一巴掌,苏酥还来不及哭喊,艾薇儿直接一把掐住了苏酥的脖子:
“苏酥,你是不是忘了你答应我的话?你为什么不去复国?为什么还没有拿到天工开物?为什么不回到乐文伦去拯救你的子民?把眼泪给我收起来,听到没有!”
苏酥死命的扒拉着艾薇儿强有力的右手,但是那只手宛如千斤之重一般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苏酥,娘在黄泉看着你呢,你可不能让娘失望,知道了吗?”
苏酥挣扎着点了点头。
随后直接从床上爬起来,苏酥惊魂未定的喘着粗气,“为什么?娘?为什么?”
苏酥想哭但是却哭不出来,在床上陈思良久眼睛眯了起来,呢喃道:
“张牧之,是你逼我的,我那么爱你,甚至为了你都将誓言抛之脑后,你三言两语就把我打发了,你给我记住,从今天开始,我苏酥只为自己而活。”
多日后一封天江城来的飞鸟叩响了苏酥的窗户,书信内容如下:
“苏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怀宝宝了,快5个月了,先别急着为我高兴,麻烦你一件事,你跟秦浩明关系好,帮我劝劝他吧,别再给我写信了,这平均一天三封信搞的我们家乌烟瘴气的,我先生看到了很不舒服,我也很不舒服,你帮我好好劝劝他吧,我跟他缘分早已经尽了,我想安心的生下宝宝,希望他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苏酥捏着信伫立良久,闭上眼的瞬间想到的还是那张脸,“别人都要当妈了,而我呢?还在像个孩子一般乞求别人的怜爱。”
苏酥将所有的事联系到一起后,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面上更是浮现出一抹渗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