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商量,夫妻同心。”
“性子单纯,爱你一人。”
“相互扶持,白首偕老。”
这哪里是嘱托啊,这明明就是一个母亲的祝福和期望。
苏酥望着言路渐行渐远的身影,视线逐渐模糊了,心情更是久久不能平复。
忽然面颊上拂过一张白色的丝绢,一掠而过,没等她来得及反应,那个温暖的大手就轻轻地抚摸着她娇嫩的面庞
“姐姐,别哭啦,人生离别是常态,等年底了放年假,我们一起回来看言老师可以吗!”
苏酥缓缓将视线落在牧之的面颊上,是那般刚毅,又是那般温柔,苏酥毫不犹豫但却略带哽咽道:
“嗯嗯,今年过年我们一起回书院看言老师。”
七日后,长安制造总局的官船终于抵达长安城了,张牧之并没有进长安制造总局,而是进了廷尉府,成了廷尉府一名掌执(负责调查搜集证据)官居八品。
其实原本有更好的去处,丞相府招他当司簿(类似于丞相府的管家),官居五品,他竟然拒绝了,说是觉得难堪重任,宋俊吉家里当管家那可是多少人挤破头皮想进的,他唾手可得却有拒绝,最后去了廷尉府,让一众官员深感惋惜,因为这廷尉府算是最难出头的,以业绩为己任,如果不能侦破大案要案估计一辈子都只能做小小的掌执了。
大唐西市,
“姐,我们买这些水果点心做什么?吃都吃不完了。”
张牧之提着大包小包的,各种包装精美的礼盒,空间手环地方并不小,但是愣是被苏酥塞得满满当当的,就这苏酥还不满足,还不停地买买买,张牧之实在难以理解,主要他就跟个跟屁虫一样,始终跟在苏酥后边,再加上这傲人的身高和体魄,那实在是太显眼了。
苏酥转过身看着张牧之挺拔的身躯,面含微笑缓缓抬起头看向其英俊的面容,笑道:
“好好捯饬捯饬,下午去拜见以后的同僚和长官,尤其我们回来晚了一天不能让人留下闲话,还有不是跟你说了嘛,以后不许叫我姐,叫我苏酥。”
张牧之诧异,皱着眉头道:
“我叫不出口,感觉很不礼貌。”
“有什么叫不出口,那就叫我亲爱的吧!”
张牧之听到亲爱的三个字瞬间头皮发麻,地下昆仑时只有至亲才这么叫,张牧之连连摇头道:
“不要,这个我更叫不出口。”
苏酥眉头紧皱,一脸不悦道:
“那就姓氏后面加个姐姐吧,这个更亲切,我们那都是这么叫。”
“苏。姐。。姐?”张牧之一字一顿道。
“哎,”苏酥应道并且向张牧之身前靠了靠,轻声道:
“以后就这么叫了知道吗?”
“好好好,这个可以。”
苏酥实在是接受不了张牧之在她身后叫姐,姐姐的叫着,主要是他年纪不小了,另一方面就是让别人产生错觉,搞得像他俩是亲姐弟一样,这样好点,她负罪感小了很多。
廷尉府,新人报到,长安武器制造府的苏大人亲自带着弟弟来报到了,廷尉府张志东张大人知道苏酥登门拜访那可是亲自出门迎接,三人来到张志东的办公室内,聊得是不亦乐乎,其实张牧之压根没心情听,都是些官话套话,听得他直打瞌睡,最后还拜访了廷尉府的另外三位长官,算是张牧之的直属长官,而且都备上薄礼聊表心意。
尤其廷尉左平孔运大人可是张牧之的直属长官,那苏酥给人一顿吹捧,孔运差点以为他是未来的神断了,总之是气氛祥和。
回去的路上,苏酥突然开口:
“牧之,我知道你不喜欢巴结别人,但这就是官场,官大一级能压死人,他们今天也不是给我面子,而是看在制造府的面子来接待我,甚至是吹捧我,你看不上我们这一套是正常的,但是我今天这么做了,他们就会知道,你是我苏酥的人,以后就不敢欺负你,为难你,但是你还是要靠自己的真才实学让别人真的敬重你才对,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今天这么巴结别人,我给你道歉可以吗?”
苏酥一脸诚挚的看着张牧之,眼里满是歉疚,她观察了张牧之一路,一路上都没什么兴趣,她甚至能猜到张牧之怀疑她就是靠这种手段做到朝廷的从三品,所以才出言道歉的。
“苏姐姐,你别瞎想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来之前言老师已经和我叮嘱过了,要多看,多想,多思考,少说话,不懂的事就问你。”张牧之笑道。
“言老师还和你说别的了吗?”苏酥顿时兴致高涨,抬起头两眼放光。
“说了好多,都是对我的不舍和不放心。”
“哼,我累了,背我回家!”苏酥忽然停下来不走了,板着脸张开双手望着张牧之。
张牧之识趣的跑上前来,缓缓蹲下身子道:
“上马!”
苏酥喜笑颜开贴上了张牧之坚实的后背,双手搭在张牧之结实的斜方肌上,简直是棱角分明啊。
张牧之背着苏酥漫步在月色之下,这场景不就是她梦里的场景吗!这不正是梦想照进现实了吗?
从大理寺道崇仁坊这段距离不远,也不近,二人走了很久,苏酥脸贴在张牧之的后脖颈上轻声道:
“牧之,你愿意一辈子背着我吗?”
“当然愿意啊,以前姐姐背着牧之,以后牧之背着姐姐。”
“那你可要背姐姐一辈子哦!不许耍赖。”
“好!”张牧之痛快的答应了。
数月后,晚饭间隙,张牧之忽然皱起眉头抱怨道:
“苏姐姐,你别老去廷尉府给我送午饭了,我同僚都笑话我呢。”
“谁笑话你啥啊?再说了,谁敢笑话你啊?”苏酥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张牧之,将夹到一半的牛肉缓缓放到张牧之嘴边。张牧之张开大口将送来的牛肉吞进嘴里,边嚼边说道:
“就是你以后别给我送饭了,我不想让别人议论我,还有我想搬到宿舍去住,那样方便我办公。”
苏酥顿时不悦,缓缓将筷子放下,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泪如泉涌道:
“你是不是嫌弃姐姐了?觉得我给你丢人了?”
“当然不是,就是我想让大家对我一视同仁,他们知道我是你弟弟,都怕我,躲着我,还。。。唉,反正就是不太方便。”张牧之急的跺了跺脚。
苏酥顿时火冒三丈,她就猜到有些人不怀好意,在张牧之背后议论纷纷,苏酥目光冷厉冷声道:
“牧之,你告诉姐姐,谁敢在背后说你坏话,你看我不打烂他的嘴。”
张牧之急了,放下筷子生气道:
“姐姐,你能不能别这样,你之前还说让我凭本事让别人尊重我,现在你天天去,晚上还接我下班,大家能不议论吗?反正我不管,要么我搬出去,要么你以后不许来我们廷尉府了,我想靠自己。”
苏酥见此也不好多言,只能安慰道:
“知道啦,知道啦,我们牧之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姐姐以后不去了,可以吗?以后不许说你搬出去这种话,姐姐受不了,再说了你搬出去了,谁晚上给我做推拿和按摩啊,你不在这我晚上都睡不着觉,你忍心啊?”
苏酥说着说着把自己感动哭了,张牧之见状只得一个劲的哄,亲密无间。
一年后,张牧之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苏宅,苏酥早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见少年回来晚了忙上前去帮忙褪去外套,并且关切道: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啊?又有什么大案子吗?”
张牧之见苏酥凑上前来忙用手别开苏酥,说道:
“苏姐姐,我不想住在苏宅了,我想搬出去自己住。”
苏酥宛如晴天霹雳,没想到少年又说出了那句让她无法接受的请求。
苏酥忙问:“怎么回事啊?姐姐没惹你生气啊!是不是那个嘴欠的人说了什么了?”
“姐姐,牧之不是小孩子了,还有你以后要嫁人呢,我们老住在一起不太好。”张牧之低着脑袋说道。
苏酥噗嗤一笑,“臭小子,你这是长大了啊,懂男女之事了?”
苏酥边说边拉着张牧之向屋内走去,张牧之呢喃道:
“一直都懂好吧!”
“那你就看不出来姐姐和之前有什么不同吗?”二人行至客厅,灯光渐明,苏酥微微抬头看着这个大个子,娇滴滴的说道。
张牧之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苏酥,只觉得苏酥眼睛仿佛在说话,看起来十分诱人,不由得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张牧之缓缓将头凑近,大约10厘米左右停了下来,苏酥紧张的闭上了眼睛,她在期待那一刻的到来,有些紧张,也有些激动。
“苏姐姐,你最近皮肤有些干燥还有些暗黄,是要多注意饮水,增强代谢知道吗?”张牧之一本正经的说道。
苏酥睁开眼瞪着这个纯真的男人,恶狠狠地说了句:
“你就拿你姐开玩笑吧!榆木脑袋。”
“姐,我跟你说正经的呢,我明天就要搬出去住,我不能再住你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