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依旧是热,太阳似乎要将地面的一切点燃起来。
人们多窝在家中避免被晒化。可是就在这时传来的一个消息令大家顿时精神振作奋不顾身的冲出家门…
出大事了,苏苑的云锦坊被太阳烤着了…
这可是奇事,老辈人不是没挨过酷暑,比这热的时候还有呢,却从未见过太阳竟能将房子烤着的。
于是,刚刚平息的关于苏苑的传说再次跟着云锦坊的大火蓬蓬的烧起来。
据说事情的确奇怪,大白天的,也没有什么预兆,然后一个路过云锦坊的被晒得蔫头耷脑的人似乎觉得自己眼花了,迷糊糊的冒出一句:“云锦坊的屋顶铺了金色的琉璃瓦吗?”
然后就听到一个振奋人心的声音从坊里传出来:“着火啦——”
紧接着,从里面出一人来,站在大街上,扯开嗓门拼命叫唤:“着火啦——着火啦——”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只是喊却不去救火。
没一会工夫,云锦坊里又先后跑出三个人来,统一站在道上喊。
围观的更纳闷了。
有好心的已经拎着水冲过来,还没等近前,就听到“轰”的一声,云锦坊突然整个变作了一个火球,喷薄的热将周围的人拱得跌倒在地。
人们哭爹喊娘的逃命,眼见得云锦坊火势熊熊的变成了在地上燃烧的太阳。
更奇的是,有人似乎听见里面传来唱戏的声音。只是听不甚清楚,而且没几句就消失了。其余的人则说没听到,那不过是他的幻觉。
惊魂未定的云锦坊的人彼此清点了下人数,发现包括在库房点货的伙计都逃出来了。而云锦坊火势熊熊,即便是救也来不及了,于是一面派人赶紧给苏继恒报信去,一面安排人尽量控制火势不要蔓延到旁边的房屋。
等到苏家的马车赶到时,云锦坊只剩下一个冒着白烟的房架子,间或有几点火苗在那摇曳。
众人看到苏继恒下了车,脸上却没有他们所预料或者说期待的紧张、愤怒、悲伤…他相当平静,只是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就让人进去检查都烧坏了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
这苏老爷一定是急火攻心了,房架子在这摆着呢怎么还问烧坏了什么。
云锦坊的管事战战兢兢的跑了进去,不一会里面就传出不是人声的喊叫。
伙计们急忙跑进去,结果也喊起来。
外面人急得什么似的,一个个翘着脚伸长脖子往里看,只是云锦坊虽然烧成了个房架子,怎么打探点情况还是这么费劲?
也没忍心让他们多着急,里面的人就的跑了出来,好像还抬着个什么东西。待他们将那东西放在地上,这群人耐不住的你拥我攘的挤上去…又很快惊叫着散开,有几个人干脆腿软坐到地上吐起来。
地上横着个焦黑的东西,有些卷曲,乍眼看去好像是烧焦的木头,可是凑近了一瞧…天啊,那不是个人吗?
只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恐怖的人,通体的漆黑。胳膊、腿都蜷曲着,手脚几乎烧没了,只有三两黑细的东西佝偻着。最可怕的是那个头,光秃秃的,眼睛部分是两个大窟窿,鼻子亦是个黑,牙齿或白或黑的森然支着…
不知是感慨还是害怕,有人哭起来,仿佛看到自己死了的样子。
的确,无论是男是女是美是丑,最终…都会如此。
他生前或许是显赫之人吧,也或许只是平民百姓,却如此明晃晃的曝lou于众目睽睽之下…让人心里泛酸。
有人走上前,拿起件东西盖在尸体身上。
那是张毯子样的东西,一般用来铺在车厢底,而将毯子盖上尸体的人,是苏继恒。
周围莫名静下来,只能听到太阳之火炙烤着大地吱吱作响。
一些人立刻飞转着脑子猜测此人和苏继恒是什么关系,不过即便是有关系烧成这模样也辨不出来了吧。
突然,一个声音尖叫道:“小文,你在哪里?”
一个右脸蹭上几条黑印子的小个子男子钻出人群。俩人像不认识对视片刻,随即抱头痛哭。
于是,云锦坊的人再次火速清点了人数…一个不少…那么,地上的尸体是哪个?
人群嗡嗡的,大多数人猜测是未来得及跑出来的顾客。
可是刘管事说他一直站在前台,这些曰子天热,云锦坊客人很少,尤其是这大中午的,根本就没人上门。
“哎呀,该不是这人放的火吧?”人群里爆出一声惊叫。
短暂的沉寂后议论更烈。
可是有心放火怎么会把自己烧死呢?
人们七嘴八舌的似乎终于过程理清了。
先是屋顶着了火,不过坊里的人还没有察觉,直到库房里的张海突然听到一声怪叫:“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