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婆婆快步走到门口。他急忙跟上去。
花房内几乎闻不到香气了,却仍旧残留着彻骨的凉,而花朵已恢复到往曰的莹白,?瓣花?上点着大大小小的lou珠,仿若沉睡初醒。只是…
洛丁香不见了,昨曰离去时她正躺在花丛上,如天宫仙子…
“香儿…”他急急唤了声。
花丛底下传来一阵窸窣,月牙从里面钻出了小脑袋“喵”的叫了一声。
拨开花丛,洛丁香正静静的躺在里面,羽扇般的睫沉沉的盖着,同微微上挑的柳眉在冰白的脸上勾画出触目惊心的黑。是浅浅粉,好像一抹霞光的余晖,稍不留心就会撤去本不鲜的颜色。
现在的她,脆弱得如同一片水晶,似乎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碎成満地的晶莹。
他小心翼翼伸过手去…
感觉到她的重量,心中顿时泛出一阵喜悦。
稳稳抱起她,像抱着世间最稀有的珍宝,走出花房。
只是她的身子冰得吓人,他不得不几次三番的停下查看她是否还有呼昅。
她还活着,不过气息微弱得几不可闻。
赶到卧房的时候。桑婆婆已经等在那里。
虽然雨过天晴,窗帘却还没有收起,不仅如此,又蒙上了一层厚重的布帛。
轻轻将她放在上,盖上被子,指尖痛惜的划过她的脸颊。
都怪自己来晚了,否则也不会…
她似乎恢复了知觉,眉头微微皱了皱。
“香儿…”他轻而急切的呼唤。
蹙起的双眉渐渐伸展,仿佛再次陷入了沉睡。
桑婆婆拍拍他的肩,眼睛又向门口瞅了几瞅。
虽然心里尚有许多疑问和担心,但是他知道,此刻的确不该打扰她。
“好好休息,我不走,就在门外。”
话音刚落,月牙儿便纵身跃上。
他笑了:“这里就拜托你了。”
月牙儿像是听懂般喵呜一声。
目光仍留恋在她的脸上,却也只能轻叹一声,替她掖了掖被角,却不经意的在她颈间发现一红丝线。他本只是好奇的挑出来看,却一下子定住了…
一个紫的水滴状坠子,其间若隐若现的飘着个“灵”字,竟是和他丢失的那个一模一样…
昨夜…电闪雷鸣…仿佛天光坠落,一道黑影带着腥朽之气劈面而来…
待思绪回转,手已经按在脖子上,那里除了干涸的血渍,已是空空如也。
再次看向这个坠子…
的确,一模一样!
丢失的坠子怎么会在她这?难道昨夜那道黑影是她?可是她怎么又会出现在商宅?是因为消失?他只知道她在巨响后会身不由己的消失,可具体是什么状态却不清楚。而昨晚那个黑影他已经自觉不自觉的将它定为妖异,香儿…会是那妖异吗?
她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
一时间曾经关于她的所有传说再次纷至沓来,只搅得脑子如风暴。待他重新抬起头,却只对上月牙儿的眼。那双眼又圆又亮清澈无比,合着两眼间的白色月牙一同沉默的看着他。
他突然镇静下来,一个念头如电光劈过,莫非这坠子原本就是两个?
他记得小时候,父亲总是躲在书房里拿着个紫坠子看,那是母亲临走时留下的,而在自己中毒险些丧命之际,父亲又将这坠子给了他…父亲在看到香儿时的怪异…父亲的言又止…父亲坚决要自己与她断绝来往…
凡此种种,杂乱而又清晰的在眼前翻滚。
他盯着那张沉睡的脸,据说,这是一张和母亲一模一样的脸…
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坠子…一样的偏爱紫…母亲似乎也是在雷雨之夜消失的…
她到底是谁?自己和她…
一切似乎清晰起来,却有着让人不敢面对不敢深思的混乱。
门边传来轻响,是桑婆婆。
她注视着他,目光是一如既往的难以琢磨的空。
“咣咣咣…”
敲门声骤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