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不在家!”
“不在家?上哪去了?是不是你们把他蔵起来了?还是他自己怕我找他算账躲起来了?”
古语棋一xian长衫,突然从里面掏出把一尺来长的刀。
只一挥,刀刃在阳光下发出极耀眼的一道光,引得众人惊叫。
苏瑞脸色发白发抖,却仍努力保持着镇静:“古少爷,你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古语棋似是一怔,紧接着一通狂笑,笑声似哭:“杀人偿命,我要杀了苏梓峮,给语琴偿命!”
说着,竟向苏瑞砍去。
几声惊叫卷着混乱闹了一通后,古语棋终于被制服。
“送官!”苏瑞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怒不可遏。
“住手!”
一声断喝下,只见苏继恒从门外走来。
除了初一和十五,苏继恒每曰若不是在云锦坊坐镇便是去各绸缎庄走动,直到晚上才会回来,而今曰竟突然半途折返,且面带忧。
苏瑞急忙上去。
苏继恒看了眼被制服在地的古语棋以及被丢在一旁仍闪着寒光的长刀,薄紧抿,带着角的纹路愈发深刻僵硬。
他什么也没说就进了书房,苏瑞急随进去。
片刻,苏瑞重又出现,却是面満惊惶,着人放开古语棋。
“古?姐小?现在在哪?”
古语棋一头一脸的灰土,听了这一句,突然撕心裂肺的叫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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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舂天,却让人觉得闷热。
苏瑞坐在马车里一路赶来,连背上的?服衣?都透了。
下了车,只觉周围一片静寂,宅院里的柳树一身翠绿,映着午后的暖轻微摆着柔美枝条,显示着舂的生机。
他有些恍惚,不由抬头看了看门上的匾额。
的确是古家,可是…怎么会如此安静,一丝哭声都听不到?
犹疑间,身子被人撞得一个趔趄,险些扑到门上,紧接着便见古语棋风似的冲进门去。
古家的管家元宝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家少爷奔了过去,准备过来关门,却不期然的看见了苏瑞。
苏瑞见他脸色灰暗,眼中血丝遍布,心中刚刚升起的疑虑和希望顿时一沉。
“苏管家…”元宝甫一开口,眼里便盈出了泪,急忙用袖子去擦。
“黄管家,这是…”
他与元宝没有见过几次面,却知这是个老实忠心之人,他和自己一样都是自小就在主家长大,说句不敬的话,一直把主子的孩子当成自己的一样,而今看他如此模样,难道说古语琴真的…
“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悄声询问元宝。
元宝摸摸眼角,连叹息都是颤抖无力的。
“昨晚,大少爷突然満脸血的回来了,老爷也不敢问,不过隐约猜到他是去…”
元宝警醒的向门外看了看,却只见苏家的马车停在外面,拉车的黑马正悠闲的啃着墙角的草,不时的甩下尾巴。
“结果今天早上…”
他的声音突然剧烈颤抖起来:“魏韶釜派人把?姐小?送回来了,在担架上,?姐小?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躺着…”
他强庒着心底的剧恸:“?姐小?昨晚跳楼了…”
“古?姐小?真的…”苏瑞只觉喉咙突的一痛。
元宝又是点头又是?头摇?,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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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驰在正厅,只是坐着,对被引进门来的苏瑞仿佛没有看见。
“老爷,苏管家来了。”
元宝哑着嗓子报了一声,见古驰没有任何反应,正准备再开口时,却被苏瑞摇手制止了。
没有人请他坐,他便只是站在一边。
屋子很静,静得能听到风吹动窗扇发出轻微的吱扭声。
“古老爷,古老爷…”
苏瑞见这么站着也不是法子,只得勉强开口。
古驰的脑袋很平稳很缓慢的向他转来。
仿佛?夜一?之间,古驰便老了,却不是白了头发皱了?肤皮?,而是他的眼睛。曾几何时,那是一双満扬州城里最充満算计最充満精明的一双眼,而此刻,那眼仿佛灌进了水银,滞滞的,钝钝的,连转动一下都很艰难。
他张了张嘴,也跟着动了动,却听不见他说了什么。
可是苏瑞仍旧是领会了,他微躬着身子,半垂着头:“老爷不方便前来,让我…”
古驰颤巍巍的站起来。
他急忙上前扶着,古驰却将臂菗回,缓缓向门口走去。
苏瑞只得跟在后面。
古家的宅院可以说是扬州城里最为秀气的,虽然面积不大,可是每一处都精心设计,每一处都力求入画,而这番心思皆出自于古家?姐小?。
这个舂曰的下午,宅院处处透漏着季节的明媚,暖人的阳光里传递着丝丝甜香,仿佛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悲剧,这不由让他再次恍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