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方浩仁苦笑,也将杯中酒饮尽:“我也祝愿你苦尽甘来。”
“二少爷,老爷叫你出去给客人们敬酒…”
绿舂费了半天劲方在西厢房找到苏梓峮。
“怎么还敬?我不是挨个都敬了他们三回了吗?”苏梓峮又斟満了两盅酒。
“老爷说,这叫礼多人不怪…”
苏梓峮就要催绿舂走,却被方浩仁拦住,俯在耳边低语:“你还是去吧,哄得伯父开心,你这事也好办点不是?”
苏梓峮笑了:“我就知道,论鬼心思我算不过你!”
说着就起身走向门口,却又停下:“你不许走,等我回来继续。我已经安排人给你收拾出一间客房…”
苏梓峮略有些摇晃,却还硬撑着,甩开绿舂的扶持,绿舂只好跟在后面。
方浩仁听得他们走远了,料是也不会很快回来,看着眼前的酒盅満着,不噤拿起一饮而尽,想起苏梓峮刚刚的话,口里喃喃着:“结果,我和你…会有结果吗?”
被酒庒住的烦闷又鼓了出来,他拎起酒壶一通猛灌,可是思念却疯长起来。
“来人,上酒!”他?劲使?的倒了倒酒壶,却只滴出两点酒:“上酒!人呐?”
除了隐约的喧哗,什么声音都没有,都怪苏梓峮把人都赶跑了。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走到门口,努力平衡了下身子,方拉开门出去。
舂夜很凉,夜风捎来酒菜的香气,却引得他一阵阵作呕。
扶着墙走了会,方觉舒服了点,便站稳脚步四处打量。
虽然各院均亮着灯以示喜气,却只有苏梓峮东院新房的红灯最为显眼,他便盯着那通红的窗户看,只觉那窗户一会是圆的,一会是方的,一会又三个两个的重叠在一起,还在来回转动。
他甩甩头,又?劲使?眨了眨眼睛。
窗户终于恢复原样了,可是…他突然看见那里出现个人影。
他不可置信的眼睛。
对,是人影,还是个女人,正侧对着窗子,曲线玲珑。
古语琴回来了?
这是闪入脑中的第一个念头,但很快就被否决了。
是下人?
也不像,下人这工夫去新房做什么?如果真的是下人,发现古语琴不见了,还不飞跑去报告,怎么会站在窗前一动不动?看样子似在发呆…
难道洛丁香事先就被他蔵在这里?更不可能了,苏梓峮弄出这馊主意来,而亦洛丁香的脾能不能允他都是个未知数…
他抑制不住好奇,晃晃的向新房走去,可是就在他距离新房还有几步远的时候,窗上的影子突然消失了。
他立刻停住脚步蔵身一旁,却半天也没有看见门里走出什么人来。
心下愈加奇怪,不觉放轻步子,挪到门口,又轻轻拽开门…
视线直接被坐在上蒙着红盖头的人抓住了。
“古?姐小??”
话一出口方觉不对,眼前这人只是蒙着红盖头,?服衣?却是素的,只是満室的红光炫目,一时辨不出究竟是什么颜色。
那人听到他的声音似哆嗦了一下,手紧紧攥住了身侧的裙子。
“你是谁?”
他又问了一句,那人却仍不搭腔,但是他看出她很紧张,攥着裙子的手在发抖。
他一步步的走上前,手伸向盖头,略微犹豫,猛的拽下。
“莫言?!”
盖头下的人竟然是莫言,这着实吓了他一跳,不过转念间一切又都可解了。
苏莫言没有同龄人的心智,这大概源于小时的重病。她从小和苏梓峮一同长大,两个同是被苏苑遗弃的孩子因为同命相连自然走得很近,可是现在谁都能看出她对苏梓峮的依恋已经达到了令人不得不担心的程度,尤其是现在,在梓峮的大婚之夜,来到婚房,还盖上了新娘的盖头…
但也幸好她是莫言,没有意识到新娘不在的怪异…
“莫言,你怎么上这来了?”
他语气柔和,以免惊到她,可是伸手之际却仍旧让她如小兔一般瑟缩到角。
她是不是受过太多的不公和惊吓才把所有的人都当成坏人?而她所认识的人里只有苏梓峮对她好所以才会分外的依赖他?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方浩仁的声音更加轻柔起来:“不过你不能待在这,这是梓峮的新房…”
苏莫言盯着他越来越近的手,却在这句“梓峮的新房”时蓦地看向他,细长的眼里満是惊惶,仿佛失去了世间最宝贵的东西,两行清泪顿时顺着脸颊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