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苑第二天就要办喜事了,结果这天,来往的人就要把门挤爆了,很难想象明曰会是如何壮观的场景。
宾客寒暄着,说着一切祝福之辞,还想向苏二少爷亲自祝贺。可是他们发现了,从进院到离开就没有看到这位新郎官的身影,向下人打听,只得到“二少爷在休息”的回言,于是,当一个身材高挑纤瘦的白皙男子上门求问时,同样得到了如此答复。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面lou失望或疑虑,而是微微一笑,走出了大门。
没过多久,他就出现在另一个宅子前。
他抬眼看看头顶摇摇坠的匾额,口中念着:“商宅。”然后踏上台阶叩动门环。
纵然是心有准备,可是当一个只睁着一只眼睛的冷面女人出现在眼前时,仍旧不免心间一抖。
“请问苏二少爷在吗?”
虽是家境败落,可是与生俱来的贵气即便穿着略显寒酸的长衫下也是遮不住的。
桑婆婆看了他一眼,返身回。去,稍后,苏梓峮出现在门口。
见到来人,似吃了一惊,随后就笑了。
有风吹过,稍过一丝花香,却也携来几星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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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八。
似乎因为今天要办喜事,扬州。了半个月的天在卯时初于东方绽开一丝红,紧接着金光倾泻,哗啦一下便晴了起来。
众人皆道此乃祥瑞,自然而然。的就和苏世清苑的喜事连接起来。
军队护卫,军乐开道,这在扬州是史无前例的,一路。上引得大批人围观,因为人太多,以至于花车受阻,几番突围之后方费力挪向苏世清苑。
领头的人马刚刚出现在巷子口,这边苏瑞便手一。扬,鞭炮立刻轰响,鼓号齐鸣。
那拉车的马一路走来心烦气闷,这会突然听得。各声响,顿时仰脖尥蹄从队伍里冲出来。
人群顿时惊惶。失措,眼见那马拖着车子直直狂奔,引得惊叫连连。
也幸好是军队护卫,终于有几名勇敢者纷纷涌上。
一时间,马嘶人叫,掺杂着鞭炮声声,却也终于在苏苑门前勉力停住。
苏瑞白着脸走上前,正想看看车里的古语琴是否安然无恙,却被魏韶釜一步抢先,开车帘子:“侄媳妇,没吓着吧?”
其时古语琴已被颠得一团混乱的坐在车厢底,直到车停了还觉得四围震颤,这时,车帘突然被开,一个脑袋探进来声大气的喊了句。她也没听清什么,只慌慌的拾起手边的盖头赶紧蒙上。
如花容颜随着盖头的滑落渐渐隐于其后。虽是惊慌失措,却同样美不胜收。
魏韶釜的手抓着帘子悬在空中许久,直到苏瑞在耳边不停聒噪“魏专员,魏专员”才回过神来,咧嘴一笑:“侄子好福气!”
两个样貌喜兴的丫鬟兴冲冲的从花车上扶下新娘。
古语琴只从盖头下看到大红喜毡铺地,自己的大红织金钩银裙子,绣花红鞋的脚在各种震耳聋的声响中移动。渐渐的,竟好像听不到声响了,脑子轰轰的,却又奇怪的在做各种动作,迈门槛…跨火盆…手里突然多了条红绸子…
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她没有感觉了。她本以为会很心伤,会不停的想着韦烽凌,可是现在,她只是木木的跟着动作,木木的看着脚前的一线地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醒了过来。对,就是一种梦醒的感觉。
周围很静,不,也不是十分静,有人声,很嘈杂,却好像距离很远,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而自己则被单独安放在一个空间了。
她转了转头,脚前的一片地随着盖头的飘动变换着形状。
扯下盖头,方发现置身于一片红色之中,一时竟将这红色看做血,以至于哆嗦了一下,直到案上的一对喜烛闪动着暖洋洋的金黄方稳下了心。
这是…房?!
对,房,她…嫁了…
一点点的环视四周。
陌生,只是陌生。
外面猛的砸进来一通笑声。
他们怎么那么开心?
是的,应该开心,她竟然嫁进了苏苑,这是多少扬州女孩梦寐以求的归宿,而她…应该开心。她一直不停的提醒自己要开心,却愈发的想逃,甚至冲到门边。可是手在触及门板的刹那又停住了。
逃,逃哪去?怎么逃?
烽凌…
心里翻滚着这个名字,可是现在,他在哪呢?他会不会也在外面那诸多人里,他一直在看着她…
不用想象,烽凌仇痛加的目光便跃然眼前,如一把利剑直刺进她的心。
心蓦地一阵菗痛,痛得她咳了起来。
“少。”一个穿着翠绿衣衫的小丫鬟笑盈盈的走进了门:“现在可不能摘盖头,要等少爷xian了才好,少是不是等不及了?若是身子不舒服就先坐上歇着,少爷估计要天黑才能过来呢…”
少…她是少了…
丫鬟说完就出去了,屋里又只剩下她一个。
此刻分外想念起冬儿来。
其实她若带个陪嫁丫鬟来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看着爹年纪一天天大了,家里的丫鬟只剩下个冬儿是可托付的,只好狠心把她留下。想起这几曰冬儿的泪眼,自己的鼻子也酸起来。
如今,一个人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
她笑了,其实是不是一个人又有什么关系呢?有了烽凌,任是在哪里都不要紧,而没有了烽凌,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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