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全部取出时
秦艽的忍耐已到极限
她只觉浑身的疼痛像是都聚集在了手上
她撑着桌子喘气
直到严叔为两人都诊治好才为她灌了碗汤药
秦艽躺在榻上
鼻尖是好闻的药香
身旁的人边包扎好像说着什么
她没太听清
自那日醒来后
三人便住在了严叔家养伤
秦艽付了药钱还额外给了一笔
刚开始严叔不肯收
后来得知她们要住下后便也收下了
听严叔说
羌活伤了肺腑
所以难养些
故渊倒是好的快
第二日便能自如的在院中摆弄严叔的草药
只是他倒是没以前那么爱说话了
秦艽只觉得他是不是也伤了肺腑
严叔却是摇头
笑而不语
八爷也常常来
但他不进院子
且只跟秦艽和严叔说话
小依本想将他们接去城主府养伤
秦艽拒绝了
现在的她们是众矢之的
实在不合适给城主惹来非议
小依劝不动也就罢了
倒是那日救的那位侍女日日都来医馆
她将洗干净的帕子还给秦艽
“江蓠多谢郡主救命之恩。”
秦艽想扶她
却想起自己两只手都缠着纱布
只能连忙将她叫起
她似乎对故渊很友好
不管故渊说不说话都能在他身边坐一下午
第三日的下午
那日在城墙上的女将来了
她什么也没说
只是领着秦艽上了医馆的屋顶
从屋顶上往下望去整条街的人几乎都在门口挂满了一种干草
有人路过医馆时会朝着里面张望
“那种就是防蛊草吧?”
女将点头
秦艽看着街道
忽然传来聒噪声
许久未见的城主气色看着比之前好了许多
她身后跟着两列侍卫
人群朝着她聚拢
“城主,真的没有蛇了哎。”
妇人笑得见牙不见眼
十分熟稔的对着面前的城主说道
众人也纷纷附和
“对啊对啊。”
城主站在人群中
“草药防的是人,而不是蛊虫,大家若还有什么事只管找巡逻的士兵便是,这几日城中日日在街巷之中留有专为大家帮忙的守卫,只管安心用便是。”
“多谢城主!”
人群散开
城主继续随着巡逻的侍卫往街尾走去
“崖州城近南疆,每到入春,蛇鼠虫蚁层出不穷,这种对于当地人来说其实也见怪不怪了,只是自那场大战开始,百姓们对于这种东西便是草木皆兵,宁可全部错杀,也不愿放过一个。”
女将说着说着竟是开起了玩笑
“你能想象到平日里看着手指大小轻易碾死的虫子,有一日钻进血肉里轻轻松松要了你的命么?别说百姓们,我们也害怕,那时候城主好几日都没换衣服,让我们把袖口裤脚扎紧,结果一个个都闷臭,硬生生穿着这身臭衣服蹲了好几天,谈论战术里一个个都在干呕。”
她说着笑了起来
秦艽却笑不出来
她手搭在面前的栏杆上
“那城主现在是找到了解决这些蛇虫的办法吗?方才我听她说如今这城中已经没有一条蛇了。”
女将看着秦艽摇头
转而看向身后院子里低头摆弄药材的故渊
“是他干的。”
故渊似有所感
倏地抬头恰好看到上面的两人
但很快又低下了头
拍了拍手
朝着里面走去
“蛇虫这种东西哪里都会有,这是世间万物的规则,不由人决定,他知道自己身份特殊,只要他在,即便是普通的虫子在百姓眼中也能是蛊虫,所以便想了这个法子,大战之时他也不过是个七八岁的稚子。”
女将抬手拍了拍秦艽的肩膀
“麻烦你告诉他,城主是公正之人,不会随便冤枉任何一个人,自然也不会因身份有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