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声音有些木:“我徒弟要死了!”
季方崖最不喜欢他这种木头似的样子,中年人看着青年腰间那一条和后面的天启柱连接在一起的红线开口:“你不相信她?”
灵元子想着我当然相信,但是还是放不下心。
此时的灵元子,如同俗世之中的每一个父母一样,哪怕孩子再优秀,再乖巧也会不放心。
更何况,青年的眸中闪过一抹微光。
薛岚不是个听话的小孩子。
青年抬手,身后的断剑便飞到了他的手中,青年挽了一个剑花,身后的红线被一下子斩断。
“你这一斩,前功尽弃!”季方崖忍不住怒吼出声。
青年抬头看他,声音坚定无比:“要是薛岚死了,才是真正的,前功尽弃!”
“我信她!”
季方崖看着青年的眼神,仿佛回到了很多年之前。
回到了自己还有师兄的时候。
身着青色长衫的青年在书院里面教少年时的季方崖下棋。声音温润醇厚:“方崖,师兄要和友人们去干一件事情,秉灯书院之后,就要交给你了!”
少年时代的季方崖不解:“师兄,非要这样吗?那谢灵桓不过是个元婴修士!”
书院的屋檐
那是两块合在一起的玉珏,象征着君子如玉,形则有缺,苦学不尽,万世天年。
布幡之下,师兄半张脸掩在阴影之中:“我信谢灵桓!”
当时青年脸上的笃定如今复刻在了面前青年的脸上,季方崖缓缓让开。
这一份笃定,他实在是没有理由,也没有勇气去阻挡。
青年对着季方崖缓缓点头,随后直接消失在原地。
远山之上的风雪千年不断,季方崖摸了摸自己灵兽美丽的头颅,慢慢走到了那巨大的天启柱面前,烛九阴还盘旋在上面,看着渐渐消失的红线发呆。
在红线完全消失的时候,那烛九阴也闭上了眼睛,融入天启柱之中。
季方崖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坛酒,平日里严肃古板的秉灯书院副院长坐在谢灵桓方才坐着的位置之上,仰头提着酒坛猛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
那酒滑过喉管,像是吞入了一团火。
元婴后期修为的大能没有借助法力化开酒力,而是任由自己醉下去。
直到一坛酒见了底,季方崖才呢喃着开口:“师兄……不知道能不能看到!”
那决绝无比的笃信,一个接一个,一个传一个……几十年……数百年。
有人死去,又有人替上,仿佛万世不绝!
不知道会不会有期待的结果……
怕是这极北之地万年的大雪,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