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不敢想!
她手脚并用毫无章法地在马背上挣扎,左臂上的伤口被扯开,鲜红的血渗了出来,但她毫无知觉,夏侯驰见她这样急急地去制止她,但她已经失了理智,抓着那臂膀便一口咬了下去,那力道几乎用了她所有力气,直到嘴里有血腥味传来,才换回她的意识。
在夏侯驰吃痛的片刻,她翻身滚下马。
夏侯驰没来得及一把抓住她,急忙对那侍卫道:
“快去通知五皇子!”
继而驾马朝宋颜书逃跑的方向追去。
马蹄声渐渐远去。
一条狭矮的巷道内,她从阴暗的角落慢慢腾出来。
摸了摸左臂,触手一片粘腻,一股子血腥味冲鼻而来,她刚刚滚下马,身上多处被擦伤,左臂的伤口再度裂开,血从伤口不断淌出,她看来一眼,没有管它。周身一阵火辣辣地疼,刚才乘机藏在这巷子的阴暗拐角内,躲过了那人的追捕。
堪堪站起来,陡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吃力地扶着墙壁,右脚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想必是滚下来时扭到了脚。
一步一步吃力地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宋颜书!”
一声刻意压低的叫唤。
来人从暗影里走近她。
“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
她不理他,拖着右腿继续挪着步子。
那人将她拦住。
“你让开!宫冶卿。”
“你现在去皇宫,就等于是去送死!”
“那又如何!?就算是去死,我也要和我的家人死在一起!”
宋颜书推开他,她现在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去皇宫,去找她家人。
她知道,她的父皇母后和皇兄他们一定都在宫里等着她呢。
宫冶卿见劝不动她,一把将她环住。
她死命挣扎。
“你放开我!你们都是骗子!都是骗子!”
“宋颜书!你清醒一点!”
“你的父皇已经死了!楚子歌与他的部下里应外合攻破宋宫,你已经国破家亡。你这样跑回去送死,难道你就不想报仇了么!?”
听到那个名字,她的心狠狠地刺痛了一下。她陡然安静下来,不似刚刚那般疯魔,整个人看上去如断了线的木偶,面如死灰。
见她总算安静下来,宫冶卿才缓缓放开她。
“城门那儿楚子歌已派了重兵把守,暂时是去不了了,我已经与良策安排好,你先去良府躲一躲。等风声一过,我们再想办法出城。”
宫冶卿细细地交代她,突然,他停了下来。
侧耳静听。
“有追兵来了!”
他权衡了一番。
“我去引开追兵!你先去找良策。”
宋颜书并没有听到宫冶卿在说些什么。那个人的名字就像刀片一刀一刀不停地剐着她的心,捂着胸口蹲下了来。她的心好像在不断淌血,手背有冰凉的触感。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顺着手背又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晕开
原来父皇真的死了。
原来他……真的骗了她。
呵……是她太蠢。
她陡然站起身,有霎那地晕眩。
机械般地朝不知哪个方向走去,亦不知走了多久。
不知不觉,走到了雁琼山脚下。
她继续朝山顶走去。
一路都是她的记忆,第一次来清国寺祭天……与楚子歌宫外偶遇……再到山顶日出。
她突然大笑起来,那次‘偶遇’,也是他故意安排的吧。
……
山脚下传来马蹄声,火光映照。
山顶。
五更天,天色仍旧暗沉。浓云密布,寒风冽冽,乱云飞渡,预示暴雨即将来临。
很好,都来了。
她认识的。
不认识的。
“宋颜书,看你还往哪里逃!”
宋颜书不看那喊话的人,她本就没打算逃。
国已破,家已亡,她还有什么好逃的。
她的视线转向那个骑在马背高高在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