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颜书一边走在回清国寺的山道上一边在口里振振有词。
“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啊~”
所以一向运气不怎么样的宋颜书,这次运气仍旧不怎么样。
当庄家缓缓揭开摇骰蛊,宋颜书的心顿时也跟着提到嗓子眼,她瞪大眼睛紧紧盯住那方。然而在看到里面的三个骰子均是一点朝上时,她只想倒躺在地上痛哭流涕。
再反观一旁的楚子歌,神色淡然地看着庄家将那块玉佩收入囊中。就好像他输的不是价值连城,千金难买的宝玉,而是某宝九块九还外加包邮的仿制品。
从赌坊出来,宋颜书已没了心情闲逛。她向楚世子告辞,才知晓楚世子也要去清国寺,但她没有多问,于是两人一路结伴同行。
这一路,宋颜书叹气不断,楚世子说了些安慰她的话。但无非是,钱财乃身外之物,让她不要过多介怀。其实让宋颜书意难平的是庄家最后的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她总感觉那是一种阴谋得逞的奸笑。
之后,两人一路无话。
到了清国寺,宋颜书别过楚世子回了自己的院舍。
文房见公主回来,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宋颜书一回来便倒头就睡,文房唤她吃晚膳也不见她应声。
文房猜想公主一定是在外面玩得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于是轻手轻脚地出去再把门轻轻带上。
宋颜书这一觉睡到了寅时,然后她就醒了。准确地说,她是被饿醒的,不得不爬起来找吃的,桌子上就只有她让文房从宫里带出来的糕点,分量不多,她就着冷却的茶水吃了点儿。
这个时辰,寺院的另一处院子里,亦有人长夜未眠。
“主子。”
暗影将手中的两样东西呈给楚子歌。
一物是白日里让宋颜书后悔不迭,痛心疾首输掉的玉佩。
另一物则是一封密函。
密函被一双白暂修长指节分明的手打开,灰黄的信纸上一行字映入一双幽暗深邃的眸子里。
暗影看着主子逐渐收紧的手,密函在掌中顷刻间化为灰烬。
那密函上的内容,他刚刚也看见了。
‘菀妃于前日病危’
“主子,菀妃娘娘......”
楚子歌神色冷冽,他抬手示意,暗影会意,及时停住脱口而出的话。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推开门走出屋子,屋外夜色浓郁,楚子歌在院中立着。他抬首,墨色的眸子里透着柔情,他的视线落在北方,那是他的家,楚国的方向。天边的晨星寥若无几,却有两颗紧紧挨着,发出微弱的星光。从楚到宋就算马不停蹄也要三日的脚程。
菀妃病危已经是三天前的事了。
“母妃......”
温润迷离的声线里隐含着述不尽的思痛。
宋颜书经过楚子歌所在的院子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明媚的忧伤啊。让宋颜书不禁猜想,难道楚世子是在为输了玉佩而难过,白日里当着她的面不表现出来,只是不想让她难堪而已。现在他正好可以一个人躲在这里暗自忧伤。
想到这里,宋颜书心里又沉重了几分。她觉得人家既然躲着她独自神伤,她还是识相地不要打扰人家的好。欲悄悄转身离去,却不料在转身之际踢到几颗石子,一下惊扰了院中的人。
宋颜书不得不回头,朝对方尴尬地笑了笑,再尴尬地打招呼。
“楚世子,这么巧,你也在赏月呢。”
话一出,宋颜书更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