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昭简略地答道:“方老爷啊,是在东市做字画生意的。他年近花甲,家中颇有资产,平日里是不来北曲的。”
“既然他不来北曲,又怎么会想要买秋桑作妾呢?”赵云衿觉得奇怪。
徐昭回想了一番,说道:“我不太清楚方老爷的想法。我只记得,大概半个月前,方老爷带着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男人来到这里,让我把楼里的姑娘都带来给他们看。他们看完,什么话都没说,给了我两贯钱,就走了。过了两天,方老爷又来了,说是看中秋桑生就一副旺夫相,娶她回去定能兴旺家宅,所以他打算出十两金买下秋桑当妾室。
有这么好的买卖送上门,我当然不会拒绝,当场就答应把秋桑卖给他。方老爷高兴得很,给了我五两金子下定,还说三月十八是个好日子,到时他来接秋桑进门,会再给我五两金。我全都应承下来,亲自把方老爷送出了门。
之后,我就把这事儿告诉了秋桑,还嘱咐她以后好好伺候方老爷。她一听我把她卖了,一下子就跪下来,哭着求我别卖她。可这种事哪能由得她做主?我看在她值十两金子的份上,就耐下性子把她扶起来,好声好气地开导她,让她别东想西想,乖乖地嫁过去,往后自然有她享福的日子。她听了我的话,仍是抽抽噎噎的,却没再哀求。我以为她是认命了,也就没多管着她,哪知道她胆子那么大,竟敢偷偷跟人跑了。”
赵云衿听到这儿,总算明白过来:“哦,怪不得你让人把这里打扫得这么干净,恐怕那方延年还不知道秋桑的近况吧?”
徐昭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不瞒您说,不光是方老爷不知道,其他的外人也都不知道。我原本想着,只要在三月十八之前偷偷把秋桑找回来,我就还能跟方老爷做成这笔买卖。若不是有官爷上门来打听,我还真不知道秋桑已经死了。”
赵云衿见她答得实诚,便也不再深究,转而问道:“往日里,秋桑可曾与人结怨?”
徐昭摇摇头,答道:“她向来待人和气,应该不会与人结怨。”
赵云衿想了想,又说:“你派去跟着秋桑的那个伙计是谁?我有话要问他。”
“哦,他啊,叫曾业。”徐昭答了话,接着问道,“不如,我现在就把他叫来?”
赵云衿正要点头,就听见有人敲了两下门,随后便有一个女子的声音传了进来:“妈妈,你在里边吗?”
“谁啊?”徐昭朝着门外问道。
那人回应道:“我是莺儿。”
“出什么事了吗?”徐昭继续问道。
莺儿答道:“东市长兴米铺的谢掌柜来了,他说最近米价涨了,要提前找你清清账。”
徐昭一听这话就来气,她起身走到门边,猛地把门打开,朝着莺儿质问道:“什么?年前不是刚涨过价吗,怎么又要涨价?”
莺儿下意识地一缩脖子,小声说:“我怎么知道啊。”
徐昭恨不得立刻去找那谢掌柜理论,可她想到赵云衿等人还在,便回身跟赵云衿商量:“大人,莺儿伺候秋桑好多年了,铁定比我更了解她,您看······”
徐昭还没说完,赵云衿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行了,你去忙你的吧,把莺儿留下就好。”
“多谢大人。”
徐昭一作揖,就要转身往外走,却听赵云衿接着说道:“别忘了把曾业叫来。”
“好。”徐昭应下,快步走了出去。
赵云衿见莺儿站在门外不知所措,便对她招手道:“莺儿,你进来。”
莺儿依言进了门,便又听见赵云衿说道:“把门关上。”
“哦。”莺儿关上门,转过身向赵云衿问道,“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