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没有私仇。”韩平遥收起对霍澄冷嘲热讽的语调,对赵云衿诚恳地说道,“赵司直,其实我有些话想告诉你,只是怕你不信。”
赵云衿表现得极有兴趣,说道:“但说无妨。”
韩平遥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霍澄,对赵云衿说道:“霍澄和我同在官学中读过几年书,我很清楚他的为人。他仗着祖上留下的家业,横行霸道,是个十足的纨绔子。
除此之外,霍澄还十分记仇。曾经有一个寒门学子名叫郑源,他不小心将墨汁洒在霍澄身上,竟然被霍澄联合几个家奴诬告他盗窃。我得知此事,便去县衙替郑源求情,可是我也没办法证明他的清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杖打六十大板。霍澄的心思歹毒,由此可见一斑。
如今,张定之所以认为宋闵是杀人凶手,都是受了霍澄的引导,而霍澄哪里有那么聪明,能够将事实推测得分毫不差?所以在我看来,霍澄才是最可疑的。”
赵云衿听了韩平遥的一番话,忍不住夸奖起来:“不错嘛,小韩,分析得有理有据。”
“小韩?赵司直,这是你对我的称呼吗?”韩平遥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叫他“小韩”。
“是啊,你不喜欢吗?”赵云衿解释道,“‘小韩’,听起来多亲切呀。”
“我很喜欢。”韩平遥笑起来,很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赵云衿意识到两人谈论的话题已经偏离了轨道,赶紧回到正题:“其实,我也发觉了,张定自始至终都在被霍澄牵着鼻子走。霍澄所做的推断,乍听之下颇有道理,可却经不起推敲。财宝失窃这事儿是不是个幌子,暂且不论,假设杜若和宋闵真是窃取财宝的同伙,他们在事发之后,不仅不设法将财宝藏匿,反而为了分赃而闹起来,这实在是说不通。依我看,这桩命案里,一定另有隐情。”
张定见到赵云衿和韩平遥在一旁面色凝重地说着什么,好奇地凑上来,问道:“赵司直,如今已经真相大白,只需将人犯收监,走个过场,就能结案了,你还在为何事发愁啊?”
赵云衿觉得张定真是长了一个榆木脑袋,被人利用还不自知。她的脸色变得有些严肃,说道;“张县尉,事关人命,此案还是不要草草下结论的好。”
张定听到这话,心知不妙。他太了解赵云衿了,每次赵云衿对他说类似的话,总是因为他出了错。
“是我有些急躁了,这件案子,还得要好好查查才是。”张定赶紧向赵云衿表明立场。
赵云衿对于张定知错就改的态度表示满意,对他说道:“既然如此,那便从头来过,先从尸首看起。”
张定领着赵云衿来到杜若房中,赵云衿见到杜若的尸身似乎没有被移动过,而房中其他地方已经被人翻找得乱七八糟。
她蹲下身,仔细查看起杜若的尸首:杜若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她的双眼圆睁着,从表情来看,其中的惊讶多于恐惧,这么看来,凶手举刀刺向她的场景,一定是她从没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