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站住!”
一声暴喝,吓得柳树立一个哆嗦,差点没站稳。
“你这个畜牲,我告诉你,这几天绝对不许你出门。水泵厂那边我去请假。还有,那个什么河沙的事情,不许你再掺和。”
“爸——”
柳树立一急,还要反驳,柳公社已经朝他摆摆手。
“就这样,不然,老子真打断你的狗腿。”
柳树立不敢反抗,只好回屋坐下,任由柳母给他上药。
等柳树立回了屋,柳母忍不住问丈夫。
“咱们难道就吃这么个大亏了?”她指着屋里的一片狼藉,“我嫁给你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受这样的委屈。那个姓余的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乡下的泥腿子,竟然敢三番五次欺负咱们的儿子。你不心疼,我心疼得不行。”
柳公社
早已没有方才的怒气,只叹道:“那你说要怎么办?”
柳母想了想,就道:“不是说姓余的要在镇上找活干吗,咱们就让他找不着。还有那个什么河沙,凭什么他可以掺一脚。咱们想办法搅黄了他的好事。我就不信了,在镇上,咱们还治不了他。”
柳公社苦笑:“那你说,咱们家有什么关系可以动用?”
“咱们家的关系多了去了。我二哥,我大姐夫,还有你小姨,哪个不是镇上数一数二的人物,只要咱们开口。”柳母自豪道。
“那咱们家的亲戚,与革委会的领导相比,谁的权力大?”
柳母语塞,好半晌才道:“他余家在革委会又没有什么亲戚。”
“可人家有长脸面的媳妇。要是过分为难人家,人家直接去找革委会的领导。要是革委会的领导不管,人家可以找县里的领导,咱们家有这么厉害的亲戚吗?!”
柳母彻底没话说了。
“先稳住,等这件事情过去之后再说。要我看,莫欺少年穷。这个姓余的小子,将来肯定是个有出息的。咱们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的好。”
“说的好像真的很厉害似的。”
柳母嘀咕,却也知道,这个时候
,说什么都是空话,转而说起柳树立的亲事。
“这回袁家黄了,我要上哪里再去找好人家。镇上条件稍微好的,闺女几乎都嫁人了。没嫁出去的,不是这里不好,就是那里不行,我也看不上。”
“先看看你儿子是什么德行吧。”说起婚事,柳公社一肚子火,“别说些没用的,赶紧把屋里收拾收拾,都没地方下脚了。”
柳母看着乱七八糟的屋子,忍不住又想抹泪。
……
余秀莲也想抹泪。
她是高兴的。
摸着崭新的通知书,她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
“安安,你看到没,咱家小满真考上大学了。这是大学的通知书。咱家也出了个大学生了,不止你爸,咱家又出了个大学生。”
余安邦见自家老娘一副语无伦次的样子,不禁有些心酸。
“妈,你的愿望,小满帮你实现了。”
“是啊,是啊。”余秀莲摩挲着通知书,“我以为,我这辈子都看不到了。你爸要是知道,不知道有多高兴。”
“他死了都不知道去哪里投胎了,他知道个屁。”余安邦低声嘀咕。
目光落在通知书上时,又欢喜起来。
“小满,咱家也办个升学宴吧,外头都这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