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讨要工钱。”余安邦笑得奸滑,“我相信,国营单位都是要脸面的。”
郎舅两人骑了自行车,就回了家。
傍晚,余安邦去挑水。从井边挑了水回来,才进自家院子,就看到罗建安领着金阳生产队四个汉子,坐在他家里。
“安邦,你可算回来了。”罗建安一个箭步迎上去,“你上回答应我们说,
昨天就给工钱,怎么还没有动静。”
“就是啊,”有人附和,“你该不会是想赖账吧?”
“你这就太不厚道了。当初让咱们去做事的时候你怎么说的。半个月就结工钱。现在都过去多久了,一分钱都没见到,哪有你这样的。”
“不管怎么样,你今天一定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几个人围着余安邦,神情激动地喷着唾沫星子。
余安邦皱眉。
他只说尽快把工钱结给他们,可没有说具体哪一天。这个罗建安,是故意找茬的吧。
“让一让,我先把水挑进去再跟你们说话。”
余安邦侧身挑着水,要往屋里走。
罗建安张开双臂,拦住了他:“安邦,我看,还是先把这件事说清楚。眼看着就要双抢了,大家也没有空天天往你家跑。要不今天你就把工钱结了,你省心,我们也省心。”
其余几个汉子纷纷应是。
余安邦嗤笑一声,一只胳膊搭在扁担上,一只胳膊往前摊了摊。
“让是不让?”
他的语气很淡,说的话也很简单,可在场的几个男人,却莫名感觉到一股压力。
天气热,余安邦打着赤膊,他肩膀上的纹身因为挑水而绷紧在一处。即便看不清图案,那浑身散发出的威慑力,依旧让在场几个男人胆寒。
有胆小的,率先往旁边退了两步。其余人似乎受到感染,士气一泻千里,纷纷腾开位置。
罗建安咽了咽口水,也退到了一边。
余安邦又是一声嗤笑,挑着水就往后头厨房走。
厨房里,余闹闹站在站栏里,看到他
爸爸进来,顿时兴奋地张开双臂,“bababa”直叫。
余安邦先把水倒进缸里,这才一把将小胖子抡起来,问灶台前的周小满:“没吃亏吧?”
他说的是外面那几个人。
周小满甩了甩马尾,笑道:“你别忘了,我还是周老师呢。”
附近几个大队的孩子,都在她手里。
人家不看僧面看佛面,不会对她太过无礼。
余安邦放心了。
周小满飞快地挥着锅铲,问他:“要不,还是把工钱先结了。咱们家不缺这个钱。每天被人这么堵在屋里,烦也烦死。”
换做之前,余安邦肯定也这么想。可这个罗建安,实在太恶心人了。别的人的工钱能先结,这几个人的,还可以再拖一拖。
不过,余安邦不想让周小满操心外头的事。
他脑袋朝后躲避着儿子在他脸上闹腾的小手,笑道:“没事,我保证他们不敢再上门。”
周小满见他这么说,也就没管了。
她每天要操心的事情实在太多,余安邦既然说没问题,那就没问题。
“快吃饭了,妈跟小宝去大舅家了,你去叫他们回来。”
余安邦正要答应,就听到堂屋传来一阵喧闹声。
周小满把菜盛出锅,就接过了儿子。
“快去看看。”
两口子飞快地到了堂屋。
堂屋里,余秀莲被几个男人围着,也不知道那些人跟她说了什么,她急得脸都红了,手足无措地就跟人解释。
余安邦看得眉心一皱,三两步上前,就走到了余秀莲身旁。
“做什么,一个老人家,你们也好意思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