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厂长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先仔细打量了夏红军,似乎是确定他是否受伤。
打量完了,这才把目光投向一旁的彭建宏。
“你怎么回事,上班时间到处晃悠,你的纪律呢,回头就给我写个思想报告,必须要深刻。”
彭建宏脖子一缩,诺诺应是。
一旁的彭副厂长却看不过眼了。他一把挡在弟弟前面,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朱厂长。
“要说上班时间到处逛的,除了我家建宏,夏红军也算一个吧。要不要让他也写个检讨。”
“那怎么一样,”朱厂长脸不红心不跳,信手拈来就道,“红军是接了我的任务出来的,还有正事要办。”
人群里顿时响起了哄笑声。
夏红军开着货车到处溜达是正事,那
他们这些人每天办的,岂不是国家大事。
彭副厂长显然也被朱厂长的厚脸皮气乐了,还要跟他掰扯,朱厂长却是看像一旁的余安邦。
“余同志,我听说,刚刚就是你见义勇为,拦下了失控的货车。真是了不起,你很有潜力。”
边说着,还一边拍着余安邦的肩膀。
他因为个头不高,几乎是踮起脚,才完成这个高难度的动作。
因为费力,他脸上的肉都在颤。
便是做如此滑稽的动作,他脸上却不见半点尴尬,甚至,还带着长辈看晚辈的满意。
余安邦看得嘴角直抽。
难怪能拖着工钱和材料钱不结,就这样的厚脸皮,跟彭副厂长简直不是一个段位的。
彭副厂长显然也发觉自己处于被动地位,就插话道:“朱厂长,今天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我心知肚明。你看,咱们要不要寻个方便说话的地方。”
他的下巴朝周围抬了抬,示意人多口杂。
朱厂长摸了摸弥勒佛似的肚皮,点头道:“那就去我办公室。”
走了两步,又回头朝余安邦招了招手,“你也一起来。”
余安邦只迟疑了片刻,就让周和平先回去,跟着一起去了水泵厂。
一行几人在厂长办公室坐
定,朱厂长脸上也没了笑。
现在不需要演戏了。
“你想怎么样?”他开门见山问彭副厂长。
彭副厂长冷笑一声:“你小舅子私自把货车开出去,差点酿成大祸,这件事,大家都亲眼看到了。你问我想怎么样?!”
“那也是彭建宏看管钥匙不力,才会给了他机会。”朱厂长也不甘示弱,“要说责任,那也有一大半在他身上。”
“你放屁。”彭副厂长气得几乎要跳起来,“你信不信,我待会儿去找你们另外几个副厂长,水泵厂未必就姓了朱?”
“那你去说,谁怕谁。不说别的,彭建宏的工作肯定保不住。”朱厂长很是光棍,“至于红军,我随便给他挪个位置就行。”
“你——”彭副厂长眼睛瞪得铜锣大,恨不得吃了朱厂长。
朱厂长就更得意了,他看向坐在角落里的余安邦。
“余同志,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厂里开货车。我看,你的技术就相当过硬。虽然不是正式工,可待遇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你要是乐意,明天就可以来上班。刚好,再过两天,咱们厂里就要出货了。”
顶着彭氏兄弟吃人的目光,余安邦苦笑。
神仙斗法,小鬼遭殃。
他招谁惹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