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是这样,”周小满叹气,“有后妈就会有后爸,这话果然没错。大牛性子其实不算坏,就是大人没教好。大妮也是个好孩子,可惜了。”
“父母造孽,孩子遭殃。”余秀莲叹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回头让小宝多找大牛他们玩,只希望能把他的性子扭过来。”
可别带坏了我的儿子。
余安邦暗自腹诽。
却不想继续说这个话题,反而说起高考的事:“今天我去公社,听人说,再过几天,你们就能去领准考证了。到时候,我送你吧。天气这么冷。”
“我算着也差不多了。”
离高考只有十天了,再不发准考证,她也要去问问了。
“嗯,到时候,也通知妹夫一声。听说还要交代一些注意事项。”
很快就到了去领准考证这天。
周小满先把余闹闹喂饱了,这才坐着余安邦的自行车往公社赶。
领准考
证的地方,在公社中学。
到了公社,余安邦将周小满放下,说好时间过来接,就匆匆忙忙走了。
周小满也不管他。
余安邦这些日子很忙,天天往镇上跑,好像是说有单位要建房,他想揽了这个活。
到了公社中学,周小满就看到了乌泱泱的人群。年轻的十几岁,年纪大,看着怎么着也有三十了,不知真实年纪。
在人群当中,她看到不少熟人。有余周家的亲戚,有白河生产队的,也有隔壁生产队,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都去过她家问题目。大家笑着跟他打招呼。周小满一一回应了。
好不容易找到张达强。两人找了个位置,边聊天边等。
张达强笑道:“姐,你教我的那句口诀,升失氧,降得还,实在是太好用。我再也没做错过相关的化学题。”
升失氧,是指化合价升高,失去电子,被氧化,是还原剂。
降得还,则刚好相反。
这是周小满上辈子的化学老师教的,她可不敢贪这个功,就道:“我也是在一本书上看到,具体在哪里,也不记得了。”
张达强很是遗憾:“可惜时间不够了,要是高考能推迟到明年就好了。我肯定能准备得更充分。现在,物理我还学的一头雾水,力学的东西太难了。”
周小满笑笑,又问他哪里没学懂。
两人就开始讨论起学习。
两人的声音不小,坐在他们旁边的人,很快也加入了讨论圈中。
高考停了十年,大家早就放下书本开始务农。
原本就学的不算扎实的东西,早扔了个干净。
不少人都是硬着头皮在复习。此时听到有人懂,顿时乐坏了。
有的,甚至让周小满慢慢说,掏出兜里随身带的纸笔,就写了起来。
周小满也不藏私,对众人的疑惑,她说
的很详细,遇到听不懂的,也耐着性子多讲一遍。
因为报考的人多,周小满足足说了两个小时,才听到自己的名字。
她起身去领了准考证,一看,顿时乐了。
这个年代的准考证,比起后世各种学号准考证号之类的,相当简单。
准考证分左右两页。第一页最上头,写着“湘省高等学校一九七七年招生”,以下则是考试编号,姓名,性别,旁边贴着寸照,寸照上,盖了鲜红的印章。第二页,则是注意事项。底下落款,填发机关与日期。
别的不说,周小满不满意的,是自己的寸照。
当时急急忙忙报了名,又去临时照相。也不知是照相师傅的水准不行,还是她生孩子没完全恢复,整个脸,浮肿得厉害。
她虽然不是很看重外在,可这个时代的准考证,太有收藏意义。她还打算留着以后传家,形象还是很重要的。
很快,准考证就发完。
周小满跟着人群往外走,在学校门口与张达强分手,就开始等余安邦。
她等了一会儿,没见到余安邦,却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是余卫国。
他显然也是来领准考证的。不过,周小满当时没仔细听。就也没发现他。
不就是参加高考吗,竟然还神神秘秘的。
周小满暗自吐槽,也没放在心上。一直等到大中午,还没等到余安邦。
这个不靠谱的。
周小满也懒得等了,打算碰碰运气,看路上能不能搭上拖拉机。家里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小东西呢。
周小满边走边等,一直走了大半个小时,都没有遇到拖拉机。
她没有办法,索性抄近道回家。
拐进一条小路时,远远的,她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小身影。
见那身影往河边上去了,周小满吓了一跳,赶紧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