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秀莲也发觉自己的态度很可疑,就放软了语气:“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不是怕你口渴么,就给你倒水喝。我知道,你跟安邦都嫌弃我没用。”
说着,眼圈都红了。
这倒不是装的。
她一想到算命的说余安邦命中无子,就忍不住想哭。
周小满头痛。
她倒愿意余秀莲跟她大声吵架,而不是一副受气包的模样。
可搪瓷缸里的水颜色不对,还有一股焦味,她实在喝不下去。
她从来不是为了面子而委屈自己的人,索性起身回屋。
“妈
,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屋躺一躺。”
余秀莲很想问她是不是装的,可又不敢高声与周小满争辩,更害怕她是真不舒服。
犹豫间,周小满已经回房了。
余秀莲看着那杯承载着她孙子梦的水,咬咬牙,将搪瓷缸收起来。
她打算晚一点,再哄着周小满喝下去。
余安邦下工回来,就发现家里的气氛怪怪的。
吃饭的时候,他问余秀莲:“出什么事了,怎么都不说话?”
余秀莲瞥了周小满一眼,见她什么都不说,也乖乖闭上了嘴。
余安邦在这种小事上,从来不会多费心,也就没有多问。
吃完饭,他打算回屋休息一会儿,再出去干活。
才在屋里躺下,就听到堂屋里传来余卫民焦急的声音。
他吓了一跳,胡乱穿了鞋子,就往外跑。
“安邦,你在家就好,骑上车,赶紧跟我走一趟,送你嫂子去卫生院。”
余安邦吓了一跳,顾不上多问,急急忙忙就去骑车。
周小满听到动静,也从后院过来了。
“出什么事了?”
她只来得及看到余安邦的背影。
“不知道,好像是兰香出事了。”余秀莲忧心忡忡。
不知为何,她隐约有些不安。
“妈,我们去大舅家看看吧,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好。”
婆媳二人把门关好,就去了余有粮家。
刘秋香和余有粮坐在八仙桌旁,两人脸色都不好看。
罗蓝则在一旁给大牛换衣服。
“大哥,兰香怎么了?”余秀莲进门就问。
余有粮沉着脸,只说了句:“问你嫂子。”
余秀莲一惊,就看向刘秋香。
“看我做什么,跟我没有关系。”刘秋香哼一声,“你问罗蓝。”
罗蓝手一抖,就扣错了一个扣眼。
“你笨死了,扣子都不会扣。”大牛高声道。
罗蓝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瞧妈
说的,我怎么知道。”
她强挤出一丝笑,目光不由落在周小满身上。
先是朝她的肚子看了一眼,又不留痕迹地打量周小满的气色。
见她好好的站在这里,心下先松了一口气。
上午,她婆婆抢了她胡乱弄的水,就不由分说,非要彭兰香喝。
彭兰香不想喝,她就骂她。最后,彭兰香没有办法,把水喝了。
一个多小时过去,彭兰香就喊肚子痛。
她当时吓得要死。
那什么包生儿子的水,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那天在娘家,她邪念一动,就舀了锅里的马齿苋水出来。
在娘家的时候,她就听人说过,怀了孕的女人不能吃马齿苋,说是有流产的危险。
她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鬼使神差,就舀了大半罐子马齿苋汁,又加了些灶膛里的灰烬,就抱了回来。
拿回来之后,她也有些心虚。
好几次想把水倒掉,又不甘心,就一直拖延着。
哪知道,余秀莲竟然来的那么快,她不能再犹豫。
她破罐子破摔,索性送了出去。却没料到被婆婆看到了。
彭兰香喝完,她心虚得厉害。
可等了好久,都不见有反应,她就放心了。
马齿苋汁而已,吃了没事。
哪里知道,一个多小时之后,她竟然会喊肚子痛。
她太害怕,借口要照看孩子,就躲进了屋里。
公公知道婆婆逼着弟妹喝什么生子水,大发雷霆,婆婆就把她供出来了。
她哪里肯承认,一口咬定就是李和尚化的水,至于为什么吃了会肚子痛,她也不知道。
现在,看到周小满好生生的站在自家堂屋,她又坚定了先前的说辞。
彭兰香肚子痛肯定是因为她自己的原因。人家周小满也喝,怎么就好好的。
她弄的那个水,没有问题。
罗蓝再次告诉自己,她一点错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