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一样的玩世不恭,一样的不爱读书。”
周文泰:“……”
周员外又看向沈宁:“还得是沈大夫,这么多人去喊他劝他,就是缩在屋子里不肯出来。”
“那也是文泰自己想明白了。”沈宁不知为何,这明明是高兴的事,可心里总有些不安。
“文泰有沈大夫管束着,日后定能成事。”周员外道。
“以后文泰,还要麻烦沈姑娘管束了。”
沈宁耳边闪过周夫人这句话,暗道“不好”,她转身就往周夫人的院子跑去。
周文泰不明所以,也跟了上去。
一进院子,沈宁就问婢女:“你们夫人呢?”
“夫人说累了要休息了,让我们在外面守……”
话还没说完,沈宁就冲进了屋子径直到床榻前,周夫人面色安然地躺着,闭着双眼。
她一探鼻息,没了。
把脉,感受不到脉搏在跳动了。
沈宁二话不说做心肺抢救,但依旧回天乏术。
紧跟进来的周文泰一下跌坐在地上,跪行到周夫人面前:“娘,你醒醒啊,我来看你了。”
可不管他怎么喊,再也没有人起来应他了。
周文泰整个人趴在周夫人身上,哭得不能自已。
周员外仿佛一下就苍老了,捂着心口面露痛苦:“你怎么这么傻啊。”
“这事我早就知道了啊,你不说我自然不提。”周员外也是泪流满面。
下人们跪了一地,身边伺候的两个婢女更是瑟瑟发抖。
其他人闻讯而来,有个妾室指着桌子上茶盏压着的信纸:“老爷,这有夫人留的信。”
周员外示意她送过去,寥寥数语却道尽了原委。
“老爷,因我糊涂罪过致使周家后宅不宁,然我儿文泰心地纯真善良,今日起不继承周家半分家产,但望能留他一命,以吾命换文泰之命。”
周夫人自知没脸见人,能为自己儿子做的就只有豁出性命地保全他了。
沈宁离开周家时已经是后半夜了,院子里的哭声已经在耳边回荡着。
她没想到霍翎竟然在路边等着她,看到她出来很自然地走到她身边。
沈宁情绪有些低落:“等很久了吧?”
霍翎摇头:“刚散步到这。”
这耳朵都冻红成这样了,还刚到。
沈宁没揭穿他,两人并肩往前走时,她忽然开口问道:“你说如果周员外对周夫人到底有没有情意?”
“若有,怎么又能娶这么多妾室?若是没有,明知道周夫人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周文泰不是他的儿子,却一直将秘密埋藏肚里。”
“周夫人去世时,周员外脸上的痛苦也不像是装的。”
霍翎负手而行:“人性本就是复杂的,说是千面也不为过。”
“而且不同时间不同立场,心里所想和情感,自然也不一样。”
沈宁脚步一顿:“就好比在平县,你对上门女婿的身份挺认同的,但出了平县,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