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忙止住皇后的话头，这孩子才出世，什么世间美好都没有见过。

她甚至还没有见过她的父皇，皇后不该如此消沉。

可即便心中是这般想的，眼下局势和这孩子的情况又是有目共睹，意外离她们并不遥远。

眼中的泪早已淌下，温宁心疼地望着她怀中的孩子。

谢晚凝声音很轻，仿佛下一瞬就消散在空中，她抬眸笑容苍白道了声：“若是不能，替本宫找一个春暖花开的地方，鸾儿会喜欢的。”

她把孩子交到温宁的手里，温宁茫然无措道：“娘娘和小公主都是有福之人，一定能度过这次劫难的，娘娘为何……”

谢晚凝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婴孩，道：“她父皇还在宫里，幽州城本宫是一定要进的。”

温宁猜出皇后要做什么，她立即阻拦道：“娘娘不可，幽州里里外外都在捉拿娘娘，现在进城，无疑是九死一生，娘娘三思呀。”

谢晚凝勾起柔和的唇角，淡淡道：“本宫等得了，皇上等不了了，他费尽心力把我们母女俩送出宫，他身后不能没有人。”

温宁身体微僵，想再劝，便听她继续道：“不瞒慕夫人，本宫时日不多了，根本奶不了这孩子，她跟着本宫只有受苦的份，随慕夫人走，兴许能有一条活路。”

眸色微顿，她从腰间取下一块蝴蝶羊脂玉，交到温宁手中，“这玉佩本是打算她长大一些再亲手交给她，但现在……怕是没有机会了，还请慕夫人代为保管。”

温宁呐呐伸手接过，玉佩清凉如斯，宛如洞外的冰雪。

谢晚凝抬手轻轻点了点孩子皱巴巴的小脸，勾起一抹柔和的笑，轻声道：“鸾儿，母妃走了……”

她决绝转身，留下了侍婢，仅带着一名侍卫，一头扎进了大雪纷飞的天地间。

晶莹的泪水混合着风雪，凝结在洁白的脸颊上，她抬手随意拂去，眸色愈发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