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拿起柜盖上的绳尺想给白露量尺寸。
白露身子一扭,抱着扬扬一躲,小声道:“我不要!”
白竹皱眉:“怎么不要?”
白露望了白竹一眼,脸红了:“怎么可能突然多了一块布?昨天伯娘说了你们一人一套的,你肯定是把自己的那套给我了,我不要!”
白竹噗嗤一笑,骂道:“年纪不大,心眼不少,爱操心!是我的那块布,我不打算做衣服了。我现在衣服多得很,根本穿不完。去年的绸布外袍没怎么穿,昨天又做了一件新的绸布外袍,今年已经做了好几次新衣服了。你看看,我身上穿的棉袍和外袍,都是今年新做的,这样的衣服还有好几件。这是一块葛布,不值什么钱。主要是不知道你要来,不然我买布时就多买一块布给你,免得你不好意思。”
话说到这里,白露不再倔强,把张鸣扬放在椅子上坐好,自己站起来,张开双手,乖乖地让白竹给他量尺寸。
白竹一边量,一边默记数字,量好后,把布抖开折了一下,弯腰开始裁。
白露抱起张鸣扬站在他边上,小声喊了一声二哥。
白竹头都没抬,只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讲话,免得乱了尺寸。
白露静静地站在一边,白竹裁好衣服,卷起来放在柜盖上,才抬头笑道:“你想说什么?”
白露眼眶一红,又喊了一声二哥,不说话了。
白竹见他神色有异,眉头一皱,拉着他在床边坐下,温声道:“别哭,我昨天就想问你的,身边一直有人,没得着空。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白露轻轻哽了一声,紧紧地抱着张鸣扬,忍着眼泪,从白大毛摔断腰说起,把家里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白竹。
白竹大吃一惊,诧异地道:“爹死了?”
除了震惊,没有别的情绪。
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如释重负,甚至听了白大毛死时的惨状,还有一点对陌生人的同情。
他早忘了白家,早忘了白大毛对他的虐待,偶尔想起来,只觉恍如隔世。
是的,他童年的不幸,他的胆小怯懦,早就被张鸣曦治愈了。
婆婆疼他,张鸣曦爱他宠他,宴宴护他,现在的日子有吃有喝,有穿有用,和过去相比,天上地下。
张家待他温柔,他以温柔待全世界。
白竹面色沉静地听着白露的讲述,直到听到白松想要卖了白露时,才变了脸色。
白竹面如寒霜,柳眉倒竖,鹿眼圆睁,气得拍着床沿大骂:“白松这个恶心种子,比白大毛还坏!真是烂了心肝!”
白大毛好歹还没想卖了自己。
其实白大毛也想卖了他,只是他那时长得太黑,没人要。
不过最后还是卖了他,五两银子卖给张鸣曦了。
白竹转头望着白露,气鼓鼓地道:“小露,你傻啊?你遭了那么多罪,为什么不来找我啊?”
白露前路迷茫,心里难过,把头埋在张鸣扬肩上,没说话。
张鸣扬以为他哭了,用手推着白露的头,凑过去亲他的脸,着急地道:“哥哥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