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见他一遍遍的来要钱,意识到什么,咬牙问道:“你就说还要多少银子吧?”
白松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白露,见他脸色不好看,犹豫地道:“应该,再有,五百钱就够了。小露,你就再拿五百钱来,其余的你都收着,我一个铜子儿也不要。”
白露冷冷一笑,拉着白松进了自己卧房,伸手在床下垫的稻草里一阵扒拉,扒出一个破钱袋,沉甸甸的,虽然不是满满一袋子,但也不是空瘪瘪的。
白松眼睛一亮:那正是爹的钱袋!
不等白松开口,白露把钱袋往他回来一丢,冷笑道:“爹的钱都在这里,都给你吧,免得你一次次的要钱,累得慌。”
白松咕嘟咽了一下口水,欣喜地一把接住钱袋,打开一看,心都凉了:里面只有两串钱,还有一些散碎的铜板,银子是半点没有。
他脸一沉,不悦地道:“小露,别闹!我知道你不高兴,怪我不该找你要钱。可是你自己看见了呀,我一个铜板都没有,总不能让爹烂在家里吧?”
白露气得眼眶发红,又想哭,他狠狠地瞪了一眼白松,怒道:“钱都给你了,你还要我怎么样?莫非让我卖身葬父?”
“你这孩子,谁让你卖身葬父了?这不是让你把爹的钱拿出来吗?用爹自己的钱料理他的后事,说到哪里都说得过去吧?反正我也没得着爹一文钱。”
“爹的钱都在这里,不是给你了吗?”白露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白松见白露的表情不似作假,可他压根就不相信白大毛才给了白露这么点钱,也不相信白露会这么傻,能真的把钱全都拿出来。
白大毛这么心疼白露,最少也得给他留十几两银子才对。
白松人心不足蛇吞象,以为能一口咬下白露一大块肉,其实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村里谁家能攒得下十两银子的?
白大毛真的没钱,也是真的疼白露,省吃俭用的全部家当一两银子,和一百来个铜板都给了白露。
白露买药给白大毛擦褥疮,见家里伙食太差,又偷偷买了几次糕点给他吃,用了一些,被白松要了几次,只剩这么多。
白松虽然不相信只剩下这么点钱,但见白露委屈大哭,又害怕起来,生怕事情闹大了,惹人耻笑,又好声好气地说好话去哄白露。
总之,白松把白露的钱全部哄走了。
因为钱少,唢呐也不请了,饭菜也简单,抠抠搜搜地打发白大毛入了土,家里总算清静下来。
白松不愧是白大毛的亲儿子,把他对白竹的那一套学了个十足十,用在了白露身上。
白露从此过上了仆佣生活,白天和白松一起下地干活,回家了白松两口子缩在卧房里歇息,等着白露做饭,他们吃饭时,白露还要洗衣,喂牲口,收拾家。
白大毛活着时,是很心疼白露的,这也是白竹放心地让白露继续待在白家的原因。
那时,白松是不敢欺负白露的,甚至还带点讨好。
白大毛一死,在伍小勤的挑拨下,白松朝死里欺负白露。
白露这样勤快,他们还是动不动就打骂。
他们两口子心思一致:把白露欺负跑了,房子田地就是他们的了,白露别想分到一片瓦,一块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