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吓一跳,柴也不砍了,拉起白露就往山上跑。
乡下人都是这样,善良热心,哪怕平时再看不惯白大毛,这时听说他摔伤了,不计前嫌,赶快去救他。
白大毛躺在树底,气息奄奄,有气无力地低声呻吟着。
王利走近一看,白大毛面如死灰,脸上冷汗涔涔,腰下压着一个背篓,已经压扁了,身下一片红。
他以为是白大毛流的血,吓一跳,忙道:“哎呀,这么多血!白大哥,你觉得怎么样?”
白大毛勉强睁开眼睛,哀求道:“王兄弟,不是血,我腰疼,坐不起来,麻烦你把我背回家。”
王利蹲下来,拉起白大毛的两只手搭在肩上,大声道:“你忍着点疼。我跑得快,送你回家。”
说着,他弯腰在前面用力,白露在后门托着白大毛的屁股往上推,总算是把他背起来了。
白大毛这一下疼得啊,死去活来!
刚才白露拉他,只不过是微微一动,白大毛都疼得受不了,何况现在?
王利一个糙汉子,哪里知道骨头的窍门,连拉带扯,背起他就往回跑。
白大毛扒不住他的肩膀,身子直往下溜,王利时不时托着他的屁股往上颠一颠。
这下好了,刚才可能只是骨裂或者骨折,这下上下两节脊柱彻底颠分家了。
白大毛粗喘不已,疼得死去活来,拼命咬牙忍着,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冷汗一身身的往外冒。
王利年轻,一路飞跑,把白大毛送到家。
白松果然不在家,伍小勤坐在院子里吃板栗,见王利背着个红通通的人往她家跑,吓一跳,跑过去一看,原来是公爹。
她以为白大毛死了,嚎了一嗓子:“爹啊,你怎么就去了呢?你撒手不管了,倒是轻松了,留着我们怎么活啊?”
白大毛见自己明明还活着,她也不过来问问伤势,扯着脖子嚎丧,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可惜他身受重伤,不复过去的彪悍,哪怕气得想重重踹她一脚,却连个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白露托着白大毛的屁股,焦急地道:“嫂子,别哭了。爹还活着呢。快帮王大叔把爹送到床上去,再去请个郎中来看看。”
“啊?没死啊!”伍小勤一喜,公爹可不能死,死了地里的活计谁干?
她忙手忙脚乱地帮着把白大毛送到床上。
白大毛身上的衣服又是汗,又是柿子汁,伍小勤生怕弄脏了床单,又要她洗,坚持要给他脱了外衣再上床。
白大毛真正像打断了脊梁骨的狗,既不能坐,也不能站,身子软绵绵的只往地上溜。
伍小勤装作很体贴的样子道:“王大叔,麻烦你帮忙架着我爹,他外衣脏了,我给他脱下来换一件。”
王利见那衣服实在脏得厉害,只得和白露一边一个,架着白大毛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