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静悄悄的,娘和宴宴不知道去哪里了,连蛋黄都不见踪影。
张鸣曦去到灶房一看,锅里架着蒸笼,灶里有小火,蒸笼冒着热气,他掀开蒸笼盖一看,里面温着一屉白面馒头,一碗黄灿灿的鸡蛋羹,还有一碗炒白菜。
他明白这是娘给他们留的早饭,怕饭菜冷了,他盖上蒸笼盖,拿了木盆,倒了热水去卧房伺候白竹洗脸。
白竹眼睛疼得很,实在睁不开,仰躺在床上,乖乖的让张鸣曦给他洗脸。
说起来张鸣曦给他洗过脚,擦过背,却从来没有给他洗过脸。
他第一次给白竹洗脸,却像洗过很多次似的,温柔又细心。
他见白竹眼睛肿得厉害,拧了帕子,把半干的热帕子敷在他眼睛上。
白竹觉得干涩肿胀的眼睛一下子舒服多了,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反复敷了好几次,直到盆里的水不热了,张鸣曦才取下帕子,在盆子搓了,给他擦脸。
他伸出一只手挽着白竹的头,让他上身抬高,用帕子轻轻擦他的眼角,鼻侧,嘴角,白竹见他如此温柔细心,忍不住一阵心酸,鼻子一酸,又想哭了。
张鸣曦见他嘴巴连瘪,鼻翼翕动,一张一合的速度越来越快,生怕他又哭,忙用别话支开:“娘和宴宴不知道去哪里了,家里没人。”
“啊?”白竹闭着眼睛道:“可能在园子里栽菜秧,我起来做饭吧!”
说着,身子一动,就想翻身坐起来。
张鸣曦一把按住他:“不用,娘已经做好了饭菜,在锅里温着,我去端给你吃。”
白竹摇头道:“睡到这个时候才起来已经很不应该了,哪里还能让人端饭来吃!”
“不怕,你眼睛肿,吃饱了睡一会儿,等娘回来应该就消肿了。”
白竹一听,觉得有道理,让娘和宴宴看见他一双眼睛肿成这样子,虽然不会说什么,但他会难为情。
张鸣曦拧干帕子,出去倒了洗脸水,不一会儿又进来了,拿了擦脸膏,抠了一点给他细心地抹匀,他怕惹白竹不高兴,非常识趣地只抹了薄薄的一层。
给白竹洗脸擦香后,张鸣曦扶着他躺下来,才去灶屋洗脸。
不多时,他就进来了,端着鸡蛋羹,又拿了一小盆馒头,放在桌子上,自己坐在床边,扶起白竹靠在自己胸前,拉过被子一直盖到他下巴,才舀了一勺鸡蛋羹,送到他嘴边,柔声道:“张嘴!娘给你蒸了鸡蛋羹,我喂你。”
白竹刚想摇头说不用,转念一想,张鸣曦马上要走了,不要惹他不高兴,算了,由着他去吧!
白竹靠在张鸣曦怀里,闭着眼睛,张嘴吃了一口鸡蛋羹。
鸡蛋金贵,盖房子之前他倒是能一天吃一个,盖房子之后,银钱紧张,他主动提出不吃了,鸡蛋攒着卖钱,算起来两三个月没有吃到美味可口的鸡蛋羹了。
胡秋月做饭好吃,蒸得嫩嫩的鸡蛋羹里放了猪油,黄灿灿,油汪汪的,一点腥气都没有,以往白竹可以吃满满一大碗。
可是今天才吃了一口,他就觉得腥气扑鼻,咽不下去,反倒有点想吐。
他当然舍不得吐了,皱眉咽下嘴里的鸡蛋羹,推开张鸣曦的手,摇头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