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鹏举把吃光的柿子皮往街边一丢,从怀里掏出一块丝帕来,仔细擦了嘴巴,又揩干净了手,才慢吞吞地把脏帕子丢进小厮手中的篮子里。
白竹见他吃个柿子,像戏台上的人物一样,不像在吃,倒像在演,不觉好奇。和宴宴对视一眼,俩人抿唇微笑,都觉得这酸秀才装模作样。
陈鹏举慢条斯理地吃完了柿子,笑道:“山里的东西果然好吃!张大哥,这些柿子都是好东西,我都要了,麻烦你送到我家。麻袋里是什么?”
张鸣曦一听他说全部要了,心里一喜,忙道:“麻袋里是板栗,是昨天摘的新鲜板栗。”
说着,解开麻袋,抓了一把递给他,笑道:“尝尝吧,味道不错。”
陈鹏举摇手不接,笑道:“这可太巧了,张大哥,我爹最喜欢吃板栗,麻烦你一起送去我家,我都要了。”
白竹心想:这可真是太巧了!我们卖柿子,你娘喜欢吃,卖板栗,你爹喜欢吃,如果再多一样,怎么办呢?该是你自己喜欢吃吧!
张鸣曦见他连价钱都不问,一开口就要一板车的板栗,怕他不识数,提醒道:“我这还有二百来斤板栗呢,你家要得了怎么多吗?”
“要得了,要得了!板栗晒干了可以放很久的,留到冬天煮鸡煮肉吃,甜着呢!难得遇到这么好的板栗,只怕我爹还嫌少呢!”陈鹏举笑容可掬,连连点头。
能一次性卖完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张鸣曦不再多说,拉着板车,跟着陈鹏举往他家走。
没走几步,陈鹏举对小厮道:“你快回去,告诉我娘,表嫂的弟弟送柿子板栗来。”
说着,冲着小厮连连眨眼睛,那小厮天天跟着他,贴身伺候,如何不懂他的心思,忙答应一声,提着篮子跑了。
张鸣曦不疑有他,拉着板车,跟着陈鹏举往前走。
所幸陈家住的不远,就在镇上,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他们来到一所大院子前,陈鹏举笑道:“张大哥,这就是我家。”
转头望着宴宴笑道:“你们难得来一趟,进去喝杯茶,歇歇脚吧!”
宴宴抬头一看,眼前是一所方方正正的大院子,大的很,一眼看上去,望不到后面。只能看见高高的院墙里露出青瓦红檐,气派得很,一看就不是一般庄稼人能住得起的。
他年纪小,不懂事,第一次见这么豪华的大房子,暗暗咋舌,但并不露怯,也不多话,只跟着哥哥。
白竹一向是孤陋寡闻的,他见张鸣曦兄弟俩面不改色,收了脸上的震惊之色,只大大方方的跟着张鸣曦。
张鸣曦看见这么大一栋房子,足见他家家底厚,却也不想攀亲,只笑道:“我们不进去打扰了,称一下重量,你喊小厮们抬进去吧!”
陈鹏举忙拉着张鸣曦的衣袖笑道:“哪里话!张大哥,别那么见外。别说是亲戚,就算是不认识的人,上门来了,也该喝杯茶的。走吧,进去喝杯茶,歇歇脚。”
张鸣曦还要推辞,这时从朱漆大门里走出来一个中年妇人,穿着墨绿色绸缎袍子,白净面皮,脑后坠着一个大髻,簪着翠绿的碧玉簪子。
陈鹏举一见那人,先喊了一声“娘”,又笑着对张鸣曦道:“张大哥,这是我娘。”
说着,假装无意,目光迅速扫过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