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白竹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自己不配用这么好的簪子。
现在簪子压在头上有千斤重,脖子被压得不会转动了。
他抿着唇,红着脸,一只手捏着檀木簪子,另一只手不住地去摸头上的银簪子,看它还在不在。
似乎是怕它突然长了翅膀飞了,又似乎觉得是在做梦,想确认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呆呆地坐着,傻傻地笑着,不时抬手摸发髻的样子又乖又可爱,娘和鸣曦望着他,忍不住好笑。
白竹羞红着脸,也傻乎乎地跟着笑。
草草吃过早饭,张鸣曦背着纸火,拿了一把小锄头,带着白竹去给他娘上坟。
两个村子离得不远,白竹不用去白家,直接去了山上,要不了多少时间就到了。
一座孤零零的荒坟躺在山坡上,白竹几步跑过去,跪在坟前,重重的叩了三个头,哽咽着喊了一声“娘!”
张鸣曦挨着他跪下去,跟着他叩了头,也喊了一声“娘”,从背篓里拿出纸火,用火石点燃。
白竹一边把纸火往火里丢,一边含着眼泪道:“娘,我来看你了。我上次告诉过你,我嫁人了!这是我相公张鸣曦。他,他很好,非常非常好!”
张鸣曦闻言望了他一眼,抿唇微笑,心里却在跟着说:“娘,竹子是我夫郎,他也很好,非常非常好!”
白竹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婆婆和宴宴的好。最后,抹抹眼泪,笑道:“娘,你放心吧,婆婆和相公对我很好。我现在过得很幸福,我不哭了,我,我以后天天笑。”
张鸣曦听得心里发酸,他揉揉白竹的头,低声望着坟头道:“娘,你放心,我会好好对竹子的,我会让他过上好日子的!”
一阵风吹来,没燃尽的纸火“嗬嗬”地像在发笑似的,燃得更猛,燃过的纸火黑蝴蝶似的随风翩翩起舞,绕着坟头盘旋。
白竹呆呆地望着,侧头望着张鸣曦惊喜地道:“你看,娘听见了,娘答应了!”
张鸣曦“嗯”了一声,挨在白竹背后,让他靠着自己,给他做着有力的靠山。
白竹靠着他,觉得心里一片安宁。
他慢慢地把纸火丢进火堆里,直到纸火燃尽,张鸣曦才拿着锄头清理了坟边的排水沟,扯去坟头的杂草,把坟墓修葺地整整齐齐。
白竹捡了一根木棍,仔细地翻了翻纸火,直到没有一点火星,才放心地跟着张鸣曦往回走。
张鸣曦怕他心里难受,拉着他的手轻轻捏了捏,柔声安慰道:“不要难过,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想娘了,就告诉我,我陪你一起来看看她。”
白竹“嗯”了一声,紧紧跟着张鸣曦,心里前所未有的满足,再也没有了那种惶惑不安的感觉。
俩人又去给张青山上了坟。张青山不在很多年了,早已过了悲痛欲绝的时候,这次的气氛倒是轻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