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眉看了张鸣曦一眼,张鸣曦一脸平静,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多问。
她深吸一口气,平息了一下心中那股乱蹿的气息,笑道:“累了吧,先歇歇。”
张鸣曦见他姐不多问,很是满意,低头温和的对白竹说:“这是我姐,叫姐。”
白竹抬起头,黑脸红透了,轻声喊道:“姐。”
他虽然抬着头,眼睛却不敢看人,视线下垂,盯着前方的地面。
张红柳心里实在说不上高兴,面上却不显,笑着应了一声:“哎!”
张鸣曦接着说:“这是我弟弟张鸣宴,今年十岁,也是个哥儿。宴宴,叫小哥!”
张鸣宴人虽小却机灵,虽然见白竹满脸血,很是诧异,却聪明的没有显露出一丝异常,见他哥让叫人,忙脆生生的喊道:“小哥!”
白竹红着脸应了一声,目光迅速的在鸣宴脸上扫过,见他和白露差不多大,白白嫩嫩的,额头正中一颗孕痣殷红如血,生得很是俊俏。没来由的觉得亲切,眉眼弯了弯,也小声喊了一声:“宴宴!”
张鸣宴应了一声,上前拉着白竹的手,道:“小哥,走热了吧?我去打盆水,你洗洗脸。”
张鸣曦见他机灵,主动打水给白竹洗脸,心里很高兴,抿唇微笑着道:“去吧,虽然才三月,大太阳底下走路,出了一身汗!”
张鸣宴闻言转身拉开门出去,反手关上门,往灶屋跑去。
他没有惊动旁人,打了一盆温水,很快的回到新房,把水盆放在白竹身前的地上。
张鸣曦拿了一块新帕子,放在木盆里,温言道:“洗把脸吧!”
白竹怕弄脏了长袍,先把长袍下摆撩起来,后面的夹在腿窝里,前面的折好放在膝盖上。仔细看了看,见衣服没有掉下来,才小心地蹲下来,挽起袖子,开始洗脸。
他额头上有个乌青的包,不管怎么洗,还是乌青的。
脸上的血是鼻血和嘴角的血,已经干了。
他用帕子蘸了水,先润湿鼻子
反复洗了三四次,才绞干帕子擦了脸。他抬起左手,拢着脑后的乱发,右手拿着帕子去擦脖子后面。
擦好脖子,他又仔细的洗手,才绞干帕子擦手。
张红柳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
她是个爱干净的人,见他洗脸洗得仔细,又去擦脖子,擦手,显然是个爱干净的人,心里的不喜去了三分。
白竹洗好了,搓了几下帕子,再绞干帕子就要端水去倒。
可是双手端着盆,就没法子抓着长袍下摆了。长袍下摆散下来铺在地上,他怕弄脏了衣服,只好原地站着,不敢迈步。
张鸣宴忙道:“小哥,你歇着,我去倒!”
说着,接过他手里的木盆和帕子,转身出去了。
白竹提着长袍下摆,踮起脚尖,慢慢地退回到床边,贴着床沿坐着。
他不敢说话,不敢抬头,双手捏着长袍下摆,抓紧又松开,松开又抓紧。
张红柳见他洗过脸后,脸上干干净净的,只留了额头的乌青,鸦青的睫毛又密又厚,帘子似的垂下来,遮住了那双又黑又大的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