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她会愣神、会有些犹豫,但独独没想到墨线刚幻化人形就被猎杀殆尽。
呵,要被气笑了。
随着她不断躲闪墨线的数目也越发增多,白筱筱知晓再纠缠下去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搭弓挽箭,射出去的箭羽似有生命一般来回撞击冲破黑线:‘‘你还要等什么时候?’’她突然对着状元郎高喊一声,‘‘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楚楚魂飞魄散吗?’’
状元郎的双手抖动得厉害,一些浓郁的黑线从他的鼻腔、口腔、双耳和双眼里不断的冒出来。
‘‘段郎!’’
楚楚痛苦地高喊一声。
但状元郎没有回答她,只是抱着脑袋痛苦地嘶吼。
‘‘不要……不要再抵抗了……你会受不住的……’’
楚楚捂着嘴忍不住失声痛哭。
但那位状元郎却没有听她劝解,似是和什么争抢身体一般不断乱摇乱晃,最终!爆发!
沉睡者不再沉溺于美梦。
这个幻境也就不攻自破了。
他们三人身处于黑漆漆的巨大蚕茧之内。
可能强制清醒对神志有所损伤,段书生虚脱而下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似有些混沌。
楚楚走过去将段书生抱入怀里,指尖温柔的给他梳理头发,黑发翻卷而上露出五官。白筱筱见他模样眉梢不自觉一紧:‘‘他的样子……’’
怎么说呢?
与阙天文神似,却又不是阙天文的样貌。
现在的他,就好似将两个完全不对等之人的容貌强硬地糅杂在一起,像,又不像;是,又不是。
整个人怪异得很。
‘‘你说的没错,那些都是假的。’’
楚楚也不嫌弃诡异的模样,抱着他如哄小孩一般轻轻拍着他的背:‘‘他说要入京赶考,然后风风光光的回来娶我入门,那时我好高兴,好期盼,我日日夜夜的等待着他,寒来暑往,春去秋来,等了一年又一年。’’
白筱筱忍不住询问:‘‘然后呢?’’
楚楚:‘‘然后……直等到他送与我的红绳都断了,我便着实等不住了,我动身去了汴京,四处打探他的消息,可最后……最后却是在乱葬岗找到了他……’’
她的声音开始哽咽:‘‘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他为何会死,我知道等我找到他的时候只剩下一架白骨和一缕快要消磨的幽魂,如果那缕也消磨殆尽的话,段郎他恐怕连轮回都无法步入。’’
‘‘旁人的灵魂可来滋养他的魂魄,若能聚结三魂七魄他便可步入轮回,甚至能踏入修仙和我日月长寿,可我……’’
楚楚痛哭:‘‘我恨!我好恨!我恨我自己软弱不够果决!嬉闹的孩童我下不了手,垂暮的老者我于心不忍,强壮的青年和美丽的姑娘我除羡慕外根本无从下手。’’
‘‘我明明那么爱他……我爱他爱到能放弃自己,可为什么,为什么我现在连救他都做不到……’’
白筱筱蹲下来伸手搭到她的肩膀。
‘‘所以,我只能借用他们的二魂五魄,暂时填补段郎灵魂的空缺,每每深夜和我相见一面,等黎明破晓再草草散去,回归本体……’’
白筱筱犹豫一会儿,却还是问道:“那阙天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