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的视线循着路西法死死盯着的方向看去，棉棉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门内，是她，是神殿所有天使、生灵，都再熟悉不过的场景。

神座之上，娇贵的金发少女乖巧地窝在身后宽厚的怀中，酣然睡着，男人似是爱怜不已一般，不时抚摸着少女白嫩的脸蛋，柔软的金发，小巧的耳垂，精致的眉眼……

眼中的柔情，与刚刚说“神爱世人”的淡漠神情截然不同，让棉棉有种巨大的割裂感。

卧槽，自己原来这么牛的吗？

这才过了多久啊就萌化了攻略对象？

看路西法和上一段记忆中的形象变化也不大，看来没过多久嘛。

不得了不得了。

夸着夸着，棉棉突然反应过来，咬牙切齿道，

“这不就是我的小时候吗？”

“所以那么小我就有成功攻略祂的苗头了？但是我自己不知道，小白也不知道？”

就离谱。

哦，这闷骚的狗男人，还有这垃圾好感度测评器，都毁灭吧。

不管棉棉的心理活动如何，记忆总要进行下去。

这样温馨的场景，在视少女为己物的路西法眼里实在是刺眼。

是他的，是他的！

明明都是他才对！

从诞生至懵懂，那人仅存的几年时间，对这个世界仅有的印象，一切的一切，都是通过他的陪伴。

怎么能，怎么能这么轻易，本该属于他的位置，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被别人抢走了呢？

莉娅还小，不能怪她，应该怪那些把她骗走的人……

口中的呢喃尽数被棉棉听到，路西法黑白分明的眼睛逐渐染上血色，原本只是浅浅一层，像是依附在白袍之上、随手一拍便可消散的黑雾此时竟是骤然放大、浓烈了起来。

也不知路西法，到底是不能消除这黑雾，还是不想消除。

最后，棉棉也只能旁观着路西法以这副模样，堂而皇之地推开殿门，一步步走向——早已注视着他的神明。

怀中的少女被神主温和地抚过耳垂，整个人如同陷进了云朵般柔软舒适却也极静的环境，再无法感知到外界的一丝声响。

……

“现在我才是莉娅心中最重要的人，我是她的哥哥！”

……

“那么久的陪伴，你凭什么跟我比？除了身份你还有什么能和我比？”

……

两相对峙，路西法也从一开始的恭敬变成冒犯。

最后，竟是激动地拔出跟随自己许久的神剑，剑指神主。

棉棉了然地看着这一幕，心想又和之前的梦境对应起来了。

只是之前怎么凑近都无法听清的对话，现在即使站在门外，隔着远远的一段距离，她也能听得清清楚楚了。

原本毫无逻辑的碎片化记忆也仿佛被人为拼凑补齐了一般，不再像之前断断续续，每件事都没头没尾地发生和结束，而是能让棉棉清晰地知道整个过程的起因和结果。

棉棉看着这场对峙，最终以路西法的落败结束。

被神主亲手赐下的，珍视了千百年，也陪伴了他千百年的武器，终归是被主人亲手折断。

自此，信仰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