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是睡在外帐地毯上的,这一夜都没见人影。
第二天燕翎到处找,才在营地边找到了他。
他蹲在地上,活像只泥猴子。
燕翎嫌他脏,叫人弄桶水,放在帐外,叫他自己洗干净。
他却一直不肯。
这才惹得燕翎上了心。
“算了,不洗跑着去玩吧。帮我到县里去买份桂花红枣羮。”
燕翎给他几十个大钱,他这才露出笑意,接过钱跑了。
这几日,徐忠每夜与她同房,希望她能快点怀上孩子。
不管燕翎如何推脱,他只顾行事。
由于她不配合,让徐忠很不爽快。
他穿上衣服回头对燕翎道,“国公家的荣华不是那么好享的。是徐家爷们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杀出来的。身为我家的女人,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要么开枝散叶,我若此时送你回京,你就得带着休书一同回去了。”
“那时,别说二嫁,你父亲官位也会不保,不必我家开口,也有朝臣弹劾我的好岳父调教出好女儿,将士在前杀敌,她却拖后腿!”
“我徐忠这辈子可以只有你一个女人,不纳妾。但你必须做好女人的本份。”
金燕翎瞠目瞧着徐忠,缓过神提条件,“我可以侍奉你,但怀孕后你必须把我送回京。”
徐忠转头冲她笑了,“说你们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你还不服。”
“你若怀孕,最好瞒着,不然不等你想回,就会有旨意召你回去的,你好好想清楚。”
原来,国公家素来第一个孩子是送进宫教养的。
是生下来就送进去,还是养到五岁再入宫,看朝局情况了。
荣宠,国公府向来不缺。这份荣宠有两重保障,一层是徐家素来的忠心。
“忠心”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说有就有,说没有,消失得也很快。
所以二重保障,便是国公做为开国功臣,每个嫡子要送到宫里,调教到十二岁之后才会送出来。
局势紧张生下来便要送入宫。
局势安逸,便可养在府上
五岁,至需要开蒙再送入宫。
徐忠在宫里呆了七年,之后便直接送到老国公所在军营效力。
从他懂事,接触得都是武夫,少与女子交道,压根不懂半分女人家的心思。
母亲的温情是他一生的缺憾。
他敬爱母亲,却又没办法像弟弟徐乾那样与母亲亲近。
每看到弟弟拉着母亲手臂撒娇时,他竟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他喜欢金燕翎,所以可以为她不纳妾。
但国公府的规矩如同军令,必须遵守。
金燕翎需快点生育,并诞下男孩。
因为喜欢,他才想把她放在自己身边,也愿意为她瞒住生孩子的消息,让她把孩子养在身边,多享受享受天伦之乐。
在他有限的呆在国公府的时间时,总听到母亲同他说起宫里把他带走的日子。
母亲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整日以泪洗面,几乎不想活了。
多亏诞下徐乾,还有二儿子牵挂,才填补了念子之情。
他不愿燕翎吃这种苦头,或是尽量让她晚点吃这种苦。
也许第一个孩子五岁时,他们又能有好几个孩子,带走一个,她也不至于像母亲那样想了死的念头。
他没那么多时间哄女人,就用了最快捷的手段,逼金燕翎听话。
她没得选,此时悔婚拿着休书回去,且不说大世家不娶二婚女。
单是父亲受的牵连她就不敢想。
不过她忍几年,等徐忠得胜,父亲一样能沾光。
只是这仗,一打就得数年,她最美好的年华竟虚掷在这种荒凉之地了。
她挑帘,随意叫住一个士兵,让他喊图队长过来。
不多时,图凯来了,仍是单腿跪下,“夫人找末将有何事吩咐。”
“我给那孩子起名叫金小白。”
“那他一定很高兴。”图凯低着头。
“去掉头盔。”燕翎不容置疑命令。
图凯用力,才将头盔取下来。
帐中散发着男人身上特有的气味,他紧实的古铜色脸颊沾满汗水,一绺黑发沾在脸上。
他那样健康阳光,全身的活力像爆发出一层看得见的光颗粒一样,笼罩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