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晏杪在宫中第一次过新年，人一多起来，加上眼花缭乱的舞乐，气氛倒也没有那般紧绷端肃，比起白日里一群女眷在一块气氛还要和乐松快些。

只是她坐在世家女眷席位的第一排，正对着对面的男席，楚言舟时不时就朝着她望来，还好有舞姬遮挡着，晏杪全当没有看见。

她的目光在男席上一扫，瞥见了裴昀，他的位置在皇子席位，但却是比较靠边，差不多和其他大臣相靠，就连比他年纪小的皇子，席位都更靠近帝后。

裴昀坐姿轻佻，斜斜坐着，一个人喝着酒，偶尔同隔着位置的裴铉隔空碰杯喝酒。

裴铉的位置在皇子席位的中间，既不靠前，也不至于受冷落。

这时，裴昀的目光也朝着女眷席望来，晏杪立即收回视线，低头吃着东西，几乎要将整张脸埋下，在心中求神拜佛希望裴昀可别看见她。

裴昀粗略的扫了眼女眷席，他发现今年的宫宴倒是来了不少世家贵女，一张张娇嫩的面孔如同盛放的花朵般，只是隔着舞动的舞姬，他又喝了不少酒的缘故，这些面孔变得有些朦胧。

但即便他能看清，也觉得无甚趣味。

世家贵女么，一个个都摆着端庄和顺的姿态，全都一个样。

莫名的，他就又想到大雪纷飞中那张娇艳灵动的面容，和他梦中的女子逐渐重叠在一块，又很快在他脑中模糊成一团，让他看不透捉不住。

这段时日，他总会梦见一个女子，梦中的女子总会孤坐窗前，有时会坐在一株梅树下，孤寂凄清，让他心脏一阵阵的抽痛。

可每当他梦醒后，那女子的面容便模糊不堪，他想要仔细想起，却如何都想不起来。

裴昀的视线在那些世家贵女身上扫过，在要扫到晏杪身上时，正巧被舞姬挡住，他只看到了正同其他人谈笑撒娇的晏栩。

他神色微顿，而后收回目光。

随即自嘲一笑， 不过是一个梦罢了，有何在意的。